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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牙關,不讓屈辱和絕望的淚水落下。沒人能讓他哭泣,甚而傷害到他堅硬的心,唯有這個曾給了他希望又將他推入深淵的人輕而易舉就能動搖他的心神,讓他感受到何謂真正的寒冷。

曾經,他對齊貴君有多少期待,現在就有多少怨恨。但奇怪的是,他卻無法想象自己去傷害他的情景。

「知道錯了嗎?」周允晟捏住他的下顎,迫使他抬頭直視自己,厲聲詰問。

六皇子反復握拳又反復松開,片刻後啞聲答道,「知道錯了。」

「那你告訴我你錯在哪里?」

「我不該如此殘暴。」

「蠢貨!」周允晟捏住他下顎的手指施加了幾分力道,在他皮膚上留下幾個觸目驚心的瘀痕。

六皇子終於露出痛苦的神色。

周允晟繼續道,「你有錯在二。一,太過看輕自己。你是皇子,他們是奴才,你是瓷器,他們是瓦礫,兩者實乃天淵之別,豈能相提並論。你要處置他們,只需羅織幾個罪名並吩咐下去,自然有人能讓他們生不如死,何須臟了自己的手反落一個殘暴的名聲;二,你在沒有完全復下人的時候就貿然動手,讓居心叵測之人鑽了空子,離間我父子二人的感情。你說你蠢是不蠢?」話落冷冷瞥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宮女。

六皇子睜大眼睛看著他,努力消化這番話。

周允晟放開他下顎,嫌棄的用帕子擦手,沉聲命令道,「來人,此四人對六皇子不敬,拖下去杖斃。」

李瑾天對齊修傑心存愧疚,雖然不再愛他,卻極盡補償之能事,紫宸宮內外足有百多名侍衛,全都聽憑他號令。

他話音剛落,就有帶刀侍衛沖入房間,將三名侍從連同那嚎哭不止的宮女一塊兒帶走。

「君父。」六皇子這才回神,冰凍的心恢復了跳躍,且越來越快,巨大的歡喜充斥著他的身體,讓他輕飄飄的似要浮上天際。他拽住周允晟的手,仿佛這樣就能讓自己的雙腿牢牢黏在地面,仿佛眼前這人就是自己一輩子的依靠。

君父怎么會討厭他甚而拋棄他呢?君父是他的親人,是無論如何都會包容他的人。君父罵得對,他果真還是太蠢了。

李旭東歡喜的不知該說什么才好,只能拽著周允晟的手一聲聲的喊著君父。

「做甚么一副小女兒的姿態。方才打人的血性上哪兒去了?」周允晟嫌棄的抽-回自己的手,問道,「敢不敢去觀刑?」

「當然敢。」六皇子忙不迭的回答,如果身後有尾巴,估計這會兒肯定搖得十分歡快。此時的他就像一只圍著主人撒歡的可愛狗崽,哪還有之前的陰狠和暴戾。

說實話,周允晟對六皇子的心性很滿意,自古能登上高位的人,哪一個不是心狠手辣之輩?李世民、武則天、朱棣、雍正……誰都不是慈善家。有血性就代表有野心,這是好事。

「去吧,觀完刑記得回來陪我用膳。」住在偌大的宮殿里,他也會感覺寂寞,特別是在吃飯的時候。

六皇子就像得到了至高的獎賞一般,大聲應諾後一步三回頭的走了。他喜歡君父,恨不得每時每刻都待在君父身邊,但觀刑那樣血腥的事怎么能叫君父作陪呢?他就應該住在敞亮華麗的宮殿里,受到最妥帖的照顧,最心的呵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