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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以口口相傳的方式散播到西南全境。起義軍見皇上親自來了,身邊還跟隨著素有大齊戰神之稱的虞國公,若是他調遣如狼似虎的西北軍前來平亂,不出幾天,十幾萬起義軍就會全軍覆沒。若是能好好活著,誰想干這種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事,皇上既然說不秋後算賬,還把田地分給大家,不如就放下砍刀回去種田吧。這是絕大部分農民的想法,但率眾造反的農民領袖陳十三卻對此極其抵觸。他在造反的過程中漸漸享受到權利的好處,竟完全迷失了心智,想推翻大齊改朝換代,自己做開國皇帝。

兄弟們若在此時退出,他的帝王夢就徹底破碎了,又如何會甘心?他命手下找來檄文,大致閱過一遍後冷笑道,「告訴兄弟們暫且靜觀其變,等那狗皇帝求雨不成,咱們就說他暴虐無道,多所殘害,被上天厭棄,截殺他便是替天行道,乃禮敬天下庇佑萬民之大任。誰要能取他人頭,誰就是救世之主,可獲無量功德。」

幾名手下慨然應諾,唯獨其中一人躊躇道,「陳大哥,若是那狗皇帝果真求來大雨,咱們該怎么辦?」

他話音剛落,陳十三就哈哈大笑起來,諷刺道,「這些年西南連連大旱,你看那些狗官為了祭祀龍神搶走多少牛羊牲畜,童~男童女,卻又求來幾場雨?一場也無,可見大齊國運已到了盡頭,連老天爺都不肯賞臉。你看看這檄文寫的何其猖狂,下旨命上天布雨,狗皇帝當自己是天神下凡不成?別求不來雨,反被晴天旱雷當場劈死。」

一眾屬下聽了這話紛紛仰頭大笑,好似已經看見狗皇帝焦黑的慘狀。

起義軍上層因嘗到了權利的滋味不肯輕易罷手,故而對所謂的求雨嗤之以鼻,下層民眾卻依然敬畏皇權,對此事隱隱抱著期待。但無論起義軍上下是否同心,檄文的傳播還是起到了預定的效果,西南的戰火終於暫時停歇了。

兩日後,在西南最高的山峰飛來峰上,軍隊用木板搭建了一座高台,高台四周豎立著許多直指天空的圓筒,周允晟穿上最華麗的一件龍袍,戴上十二毓冠冕,一步一步走到祭祀台的邊緣,震動雙袖徐徐跪下,仰望天空默然禱告。

他曾經當過祭司,做過神明,只需稍微改換一個眼神或表情,自然而然便能散發出高貴聖潔的氣息。飛來峰上除了隨行官員,還聚集了許多未曾參與謀反的州府民眾,更有陳十三派遣的探子安插在其間。他們被士兵攔在祭祀台外圍,原本還吵吵嚷嚷,議論不斷,看見俊美的帝王似踩著祥雲一般乘風而上,便都安靜了,只能痴痴~呆呆的望著他。

「血祭。」帝王分明跪在幾百米開外的台上,這句話卻清晰的傳入每個人耳里,那激昂地,似刀兵相撞的嗓音讓人耳根發麻。原來這就是皇上的聲音,滿是威儀,又仿若天籟。

絕大部分民眾未等祭祀正式開始,就先被帝王的嗓音攝去了心神,待弄明白「血祭」兩個字的真正含義,不由暗暗叫好。

只見西南的貪官污吏被一個一個押到台下,書記官每念一個名字,劊子手就手起刀落斬殺一人頭顱,直砍掉五十五個頭顱,將之堆成一座人頭塔,才又有三人被帶上已染滿鮮血的空地。他們分別是西南提督,西南巡撫,西南道台,撇去自刎而亡的西南總督,可算是西南最具實權的三位人物。曾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三人,眼下正狼狽萬分的綁在刑架上,被劊子手一刀一刀片下~身上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