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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襲的人罵罵咧咧的踢了系草兩腳,要踢第三腳的時候一只蒼白的手一把鉗住了他的腳腕,緊。

那人驚慌的看著系草撐起身子抬頭。他背著光,臉上模糊一片,只有一雙眼睛亮得出奇,跟狼一樣凶殘嗜血。

「……!!!」那人白著臉死命抽出快被掐斷的腳,像被鬼追一樣滾蛋了。

……自己似乎在嚇人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走出了花樣,走出了。

系草扶牆站穩,活動了下身體,憑經驗判斷沒什么大礙,回去拿葯酒抹一抹就完了,於是依舊向巷子外走去。

事實證明經驗主義害死人。

他越走越覺得難受,背後的悶痛鮮明起來而各個感官變得遲鈍,身體里像燒起一把火,將四肢烤得棉軟,連神志也逐漸模糊。

「操……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系草勉強撐到巷子口,半個身子倚著牆大口喘氣。

這樣肯定回不了學校,還是回酒吧叫人吧。

他努力集中神,正想轉身,就看到了不遠處的校草。

他有點迷瞪了的腦袋沒去思考為什么在模糊的視野中,那個人的存在卻空前清晰。

他只是在察覺那人敏銳的轉過頭的時候立刻挺直了背脊,穩穩當當的邁步,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盡管這么做難受得讓他撐在牆上的手指摳出了五道凹痕。

並非刻意逞強,他只是不想讓假想對手看到這么狼狽的自己。

絕對不想。

校草像是沒發現什么異樣的回視線,往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系草眼見他走遠,松了口氣。綳緊的弦一斷,他整個人跟散架似的跌坐在牆角。

之前的動作透支了全部的力氣,他苦笑著迷迷糊糊的想:希望下夜班的同事們能早點發現這里有個人殛待救援……

像塞了棉花的耳朵隱約聽到了腳步聲。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氣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是誰?……是什么……?

好想要……

系草理智沉睡下去,卻被那股強大、無盡誘惑的感覺喚起了某種本能。

他應該慶幸現在自己的身體動彈不得,嗯。

來人在他身邊半蹲下,不算溫柔的掰過他的臉。

「果然是你,喂,清醒點。」

系草籠罩在他醉人的氣息中,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放松下來,他無意識的微微蹭了下頰邊溫熱的手。

「唔……」

「嘖。」

來人強硬的把他拖起來,他倚在某個懷抱里,僅剩的一點意識歡欣鼓舞,好像到了世界上最安全最安心的地方,又好像終於找到了苦尋不得的寶物。

「撐著,我帶你去醫院。」

「唔!不……不去醫……院……!」

來人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就引來原本安安分分窩在懷里的人的掙扎。

「喂!」

「不……不……醫院……」

明明眼睛都睜不開!醫院里有吃人的怪獸嗎!

見系草狀況真的不好,他只好先安撫:「行行,不去醫院。」

系草玩命擰起的意識散了,徹底陷入沉睡中。

系草本能的討厭醫院。

官方理由是醫院有死人的味道,事實上是因為他的另一段黑歷史。

話說系草從小受到糙漢爸的栽(zhe)培(teng),練就一身高超武藝,附帶一顆嫉惡如仇的心。

當他某天放學看到幾個比他大的不良少年踢打取笑著他的同學時,系草冷著臉把書包一甩,赤手空拳就沖上去了。

不良少年們被揍得哭爹喊娘,施展技能「呼喚同伴」。

系草面對十幾人圍攻凜然不懼。

系草取得了第一滴血!

系草完成了一次雙殺!

系草完成了一次三殺!

系草正在大殺特殺!

……

最後系草把他們和自己送進了醫院。

聞訊趕來的系草爸抓著兒子查看,發現除了皮外傷沒大礙後,二話不說把他按在腿上,扒了褲子狠狠揍屁股!

糙漢爸永遠不知道他在12歲慘綠少年的心中留下了多深的傷痕!

不只是因為大庭廣眾被打屁股的羞恥感,還因為他嚇懵了,居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哭!了!出!來!

系草怒氣值+max,直接把自己給怒醒了。

……嗯?自己這是在哪?

他趴在陌生的床上,入眼是簡潔的裝飾,看上去是間客房。

依昨晚最後的記憶,應該是有好心人把自己撿回家了?

系草掀開被子坐起來,發現自己沒穿上衣,背後清涼的感覺把鈍痛壓了下去,似乎是上過葯了。

床頭櫃上還放了杯水。

他下床伸展了一下身體。

四肢有力,神清氣爽。

要好好謝謝人家的照顧。系草想,但是我的衣服呢?

找了一圈連條褲衩都沒找著,系草望著薄被思考了幾秒。

……披著這玩意出去好像神經病啊!

算了,能把自己搬回來估計恩人也不是姑娘。

於是系草就大大咧咧的裸著上身打開房門。

然後一眼就看到了沙發上閑適看書的校草。

……howareyou?howoldareyou?!!!

一定是我打開門的方式不對。等我關門再開門外面的就會是個陌生人了吧。

系草臉色扭曲的捏緊了門把。

門把:雖然我不是一朵嬌花,但我需要憐惜嚶嚶嚶qaq

校草「啪」的一聲合上書,好整以暇的轉頭:「睡美人終於醒了?」

「你……把我帶回來的?」

校草笑眯眯:「是啊。」

他幾乎可以從系草眼睛里讀出此刻內心的波瀾壯闊一團混亂。

真有趣。

系草心里確實是各種念頭混戰,但最後「知恩圖報」還是以微弱優勢占了上風。

他艱難又堅定地擠出一句話:「謝謝。……我欠你一次。」

校草定定的看了他一會,綻出一個危險又魅惑的笑容,起身向他走去。

「我救了你,把你帶回家,怎么還是不高興的樣子?」

校草在系草面前微微俯身,語氣輕佻:「你次次和我對著干,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嗎?」

系草平靜的和他對視,突然笑得很漂亮。

他說:「呵呵。」

傳說每一個呵呵後面都藏著一句「sb」。

校草當然也知道這個傳說。

但他笑容不變,好像絲毫不感到冒犯。

兩人的臉相距不到一掌,鼻息相聞,但和兩人的第一次交集一樣,沒有旖旎,只有硝煙。

系草和校草注視著對方的眼睛,各自估量。

校草首先打破僵局,他毫無預兆的直起身,轉身向門口走去:「我找朋友給你看過,昨晚有點燒,退了就沒事了。你覺得不舒服就再睡會,不想睡的話早餐在桌上,吃完回去吧。我要出門。」

「啊?喂……!」

校草換好鞋拉開門:「對了,人情什么的我不需要,你要是想報恩的話幫我把客廳整理一下吧。」

他下巴往某個方向一揚,果斷關門。

「再見。」

系草被校草的不按常理出牌搞得有點懵,下意識的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

他好像瞬間回到了以前面對糙漢爸房間的情景。

他條件反射的定位到了清掃工具的位置。

被練出來的。

慣性真可怕。系草拾好了豬窩一樣的客廳,順便擦了地板晾了衣服,當他發覺自己用冰箱里的食材做好了三菜一湯的時候,憤怒的摔了鍋鏟。

即便如此,校草晚上回家的時候還是照著冰箱上筆力過重如泄憤的小紙條吃上了美味的飯菜。

他吃著吃著,突然扶額大笑起來。

「哎,真的好像田螺姑娘啊。」

從那天起,系草和校草之間的氛圍發生了一點變化。

就像一潭死水突然泛起一圈漣漪,稍縱即逝,而余波不止。

這變化微小又微妙,當事人也幾無察覺,表面上兩人一如往常。

系草在換制服准備工作時,手機提示到了舍友甲的一封語音信息。

他點開。

「唔唔唔%@+&#*$?%嚶嚶嚶嚶!!!」

休息室里的工友驚得一口水噴出來。

系草面無表情的迅速按掉。

……果然腦殘片不能停。

今天系草依舊勤勤懇懇的工作,校草依舊在角落里pikapika發光。

突然靠近門口的地方騷動起來,系草正想著怎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看到一個身材火辣的美女大踏步走了進來。

大波浪,黑皮衣,長筒靴,氣場強大得讓人想跪下喊女王大人。

系草震驚的瞪大了眼,那美女眼波流轉看到了系草,立刻勾起驚喜的笑容,助跑兩步,飛撲!

「弟哎!」

「姐……?!」

系草猝不及防被美女抱了個滿懷沒錯他比他姐姐矮一手還下意識的舉高了托盤,飲品一滴都沒灑出來。

讓我們為系草的好身手和職業操守喝!

在校草身邊試圖勾搭的beta突然覺得有點冷。

姐姐抱著系草死命的揉臉:「親愛的弟弟好久不見真是越長越帥了快讓姐姐親口mua」

系草徒勞的掙扎:「你怎么會來這里……等等姐你冷靜一點我還在上班!」

酒吧老板悄無聲息的出現,笑容可掬:「沒關系沒關系,現在人還不多你先去和你姐姐敘舊吧。」

「謝了帥哥。」

姐姐搶過托盤塞給老板,順便拋了個媚眼,拉著系草找座位坐下。

人們興奮的竊竊私語,酒吧沒有常駐的alpha,這陣子一來就來兩個,實在讓人有八卦的欲望。

被眾多目光聚焦的系草無力扶額:「姐,你要來怎么不給我個電話。」

姐姐托腮笑眯眯:「想給你個驚喜唄。」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

「我去你宿舍找你,你舍友告訴我的。」

她意味不明的舔舔唇,笑得像狐狸:「那孩子真可愛。」

「……」

系草有點明白舍友甲那通詭異信息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