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連妄想寧瀾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資格都沒有。
這是老天對他的懲罰。
此時場外人頭攢動,炎熱的天氣完全沒有影響粉絲們散發熱情,清晨天還沒亮,就有各家站子在門口拉橫幅發應援。
寧瀾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兩只眼睛在外面,走到人群中還是有些緊張,周圍易拉寶橫幅上那人的臉都不敢多看,攔住一個從黃牛聚集區擠出來的一臉頹喪的妹子,壓低聲音問:「要票不?」
他思來想去,終於在一個小時前決定把這票賣了。
在屋里翻找十幾分鍾,才想起來把票隨手夾在書里。三年來他的記憶水平稍有回升,然而因為一直在用葯的關系,恢復到從前的過目不忘是沒有可能了,偶爾丟三落四,不影響正常生活,他已經很滿足。
被攔住的姑娘看他這身古怪裝束,匆匆扔下一句「不要」,就拔腿跑開。
寧瀾又問了幾個在黃牛堆里徘徊的妹子,她們都被他這在逃嫌犯似的打扮嚇得連連擺手。現在的黃牛業務水平極高,賣票都帶身份證明,還提供買票親自送進現場的一條龍服務,寧瀾跟他們比起來的確毫無優勢,畢竟他連身份證都不敢往外掏。
兜了一大圈票還在手上,寧瀾蹲在路牙邊思索,到底把票爛在手上,還是掏出身份證等著明天上頭條?
頭條標題他都想好了aow前成員寧瀾現身隊長隋懿演唱會現場,化身黃牛賣票遭粉絲圍毆。
寧瀾在熱`辣的太陽底下打了個寒顫,甩甩腦袋將這個可怕的念頭拋出腦海。
要不……自己進去算了?票這么貴,不聽白不聽。
這個念頭剛出現苗頭,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被掐滅。
他不想見他,也不能見他。
開場前幾分鍾,黃牛手上的票售賣一空,終於有粉絲看到手上拿著票,靠在牆昏昏欲睡的寧瀾。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後一個扛著碩大燈牌的姑娘以原價和寧瀾成交。
姑娘邊數錢邊抱怨:「大哥你怎么連個支x寶都沒有啊?不怕我給你假鈔嗎?」
寧瀾得意道:「哥哥我是生意人,真錢假錢一摸就知道。」
姑娘把數出來的一沓錢遞給寧瀾,一手交錢一手拿票,寧瀾把錢卷起來塞進口袋,說:「進去吧,快開場了。」
姑娘確實著急入場,可又覺得奇怪:「你不再點一遍,驗驗真假?」
寧瀾擋在口罩後面的嘴角揚起:「不用,你相信我,我當然也相信你。」
信任是這個世界上人與人之間最難能可貴的東西。
目送著姑娘走進檢票口,寧瀾雙手插兜,迎著徐徐晚風往回走。
剛拐出體育場范圍,踏上泉西街的小路,身後音樂聲轟鳴,舞台燈光霎時照亮夜空。寧瀾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而後深吸一口帶著青草味的空氣,一路小跑回了家。
晚上不出意料地沒睡好。
寧瀾第五次從床上坐起來,准備再干點別的尋覓睡意,發現天已經亮了。
對著鏡子打了個咧到耳朵根的大哈欠,寧瀾認真開始思考「困」和「睡不著」之間的合理因果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