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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積食了？」男子開口問道，「且讓我診一診。」

馬車狹隘，又是生人，加上李清又是少見的傾城之色，蝶不敢讓男子上來，只撩開簾子伸出李清的手腕來，道，「先生勿惱，里面實在是坐不開，煩惱先生將就著瞧瞧，婢子感激不盡。」

李清的手甚是漂亮，芊芊十指，猶如雕細琢的羊脂玉一般，毫無瑕疵。

那男子卻像是沒有注意到一般，只專心診脈，這讓蝶越發放了心，只是心里憂心李清的病情，很是焦慮。

頃刻之後男子道，「你們夫人之前吃的甚么？」

「醬肘子，佛跳牆……」蝶回道。

李清聽到蝶如數家珍一般把所有吃食的菜名都說了出去，粗粗算來竟然有十五六種菜餚，只覺得臊的不行，那會兒只想著得了自由身，以後可以不在顧忌旁人，想吃什么就隨意的吃，卻沒有想過會積食……，忍不住把臉埋到了蝶的懷里，只覺得這輩子從來沒有這般丟人過。

「夫人倒是好胃口。」

男子難的說了一句，雖然聽著語氣沒有一點起伏，很是冷清，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就讓李清聽出幾分調侃的意味來。

好在男子也不過就這一句，之後叫人拿了從茶水鋪子借來的綉花針，給李清扎了四縫，有那黑血流出。

少頃之後李清就覺得好了許多。

蝶自然是欣喜萬分，對那男子道，「先生真是妙手回春，婢子這里替夫人謝過先生。」又從摸出裝了銀錠的荷包出來，道，「一點薄禮，還請下。」

男子卻道，「我剛才跟李媽媽說過了，不銀子，只要搭個車一同回通州便可。」

蝶有些拿不定主意，好在李清已經恢復了許多，在馬車內聽到兩個人的對話，道，「先生剛剛救了妾身，不過這一點請托，有何不可？蝶，你把後面你那輛馬車空了出來給先生用。」

「多謝夫人。」男子不卑不亢道。

之後一路無話，到了傍晚時分就到了通州，在通州河口遇到倆穿著黑色短褐的男仆，把那男子接過去。

在聖尊皇後的推行下，大趙風氣開放，沒有男女大防，但是李清畢竟是孤身女子，又和此人萍水相逢，不想過多深交，道了謝便客客氣氣的分開了。

到了通州的宅邸，舒舒服服的漱洗了一番，已經沒有脹痛感了，但還是吃了蝶送來的消食的葯丸，之後便是沉沉的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就到了第二天早上，李清在清晨明亮的晨曦中醒了過來，細碎如金屑一般的陽光透過芙蓉色的葛布帳子投射進架子窗內，帶出朦朧如同幻境一般的絢麗來……，窗外桂花樹枝上站著幾只不知名的鳥兒，發出悅耳的叫聲，就連鼻息中皆是屬於樹葉，月季花的清新氣息，李清忍不住閉上了眼睛，愜意的笑了出來。

似是聽到了里面的動靜，一直在外候著的蝶道，「夫人，你可是醒了？」

「嗯，進來吧。」李清起身，看到蝶穿著一件橘紅色湖綢褙子，烏黑的頭發整整齊齊挽了雙丫鬢，插著早上才開的月季花，倒像是這夏日的樹木，繁茂而生機勃勃，叫人見了就心生好感，忍不住笑，道，「以後不用起的這般早。」

蝶原本不想這般用心打扮，但是李媽媽道，「夫人剛離了王府，就算嘴上不說，但是心里不知道多難受，你打扮的喜氣一點，可以讓夫人瞧著高興一些。」剛才進來的時候還有些戰戰兢兢的，這會兒看到李清的笑容，就知道李媽媽是說對了，也跟著笑了起來。

「夫人哪里的話，早起伺候夫人不是我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