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任務(完)(1 / 2)

任軍毫無防備,捂著火辣辣的臉,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媽,驚訝之中又帶著幾分隱隱的明了。

任軍他媽抖著手指著任軍的鼻子,身子跟著手一起抖。看情形,他媽是想說話,「你……你……你……」可是「你」了半天,再多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任軍他媽身體一直不錯,沒有城里人在她這個歲數常見的病,什么三高了,心臟病了。

但是任軍看他媽現在這個造型,很怕他媽來個突發心臟病什么的,「媽,有什么話,慢慢說,別氣壞了身子。」他伸出手,想要把他媽扶到椅子上坐下。

他媽一甩胳膊,不讓他碰,也終於能說出話了,「你個丟人現眼的玩意兒,你讓我這老臉往哪兒擱?往哪兒擱?!」恨恨地質問間,她抬起手照著自己粗黑的面皮,狠狠拍下,拍得面皮啪啪作響。

今早吃過飯,她去樓下曬太陽,順道找人閑嘎達牙,扯些東家長西家短,打發時間,順道再埋汰埋汰張佳佳。很多上了歲數的老太太就愛扯東道西地說些家長里短,不但愛扯,還愛聽,愛打聽。

以往她一出去,幾個和她處得不錯的老太太見了她,便是笑臉相迎地打招呼。今天她出去,那幾個老太太倒是也笑,不過笑得有些勉強,笑些古怪。開始她還沒察覺,東扯西拉了一頓後,她把話題再次扯到了兒媳張佳佳身上,再一次說張佳佳不要臉,為了床上那點事兒,就要跟她兒子離婚,以後誰找她誰倒霉!

往常她說這些話,幾個老太太都要深表同情地咂幾下嘴,再聲援兩聲,然而今天她痛斥完張佳佳,並未能等到這幾個老姐妹的聲援。這還不算,幾個老太太在她說完後,分別以「家里還有點活兒」,「家里還有點事兒」,「有點累了,得回家躺會兒」為由走了。

任軍她媽覺得有點不對勁,不過卻也沒多想。老姐妹都走了,她一個人怪沒意思的,於是踅踅摸摸地去看幾個老頭兒下棋。

下棋的兩個老頭兒,一個是個悶嘴葫蘆,一個是個能白話的。白話老頭兒一邊下棋,一邊白話。見任軍媽湊過來了,白話老頭兒話鋒一轉,白話內容由薩達姆作好了戰斗准備轉到了男女關系上。

白話老頭兒說,現在這男的可真他媽不地道,你愛讓男的操沒人攔你,你他媽還非拉個女的給你當墊背,讓人家給你打掩護。打離婚嗎,還把屎盆子往人女方腦袋上扣,是不是人養的!」

白話老頭兒身邊圍著幾個和他年齡相仿的老頭兒,白話老頭兒話音剛落,那幾個老頭兒七嘴八舌地表示贊同。

「可不,真他媽差勁!」

「現在這社會,什么損鳥都有!」

任母這些天對「離婚」二字高度敏感,因為自家兒子正鬧離婚,自己又成天跟老姐妹宣揚兒子離婚的事。

白話老頭兒說有人離婚,而且男方是個喜歡帶把兒的,她好奇地插嘴,「誰呀?別是女的為了離婚,往男的身上扣屎盤子吧,跟我那兒媳婦似的。」

白話老頭兒年輕時在公安局工作,正義感挺強。本來,他只打算說兩句話敲打敲打任母,沒想提名道姓。一聽任母說這話,他佯作不認識任軍的模樣,從衣兜里摸出幾張照片遞給任母,「就照片里這男的,我今早兒下樓取報紙,在報箱子里發現的。」

另幾個老頭兒聽了任母的話,心里也都憋著氣,紛紛跟著附合,「我也著了……我也著了,哎呀媽呀,沒個看……」

任母接過照片一看,好懸一屁股坐地下。

幾張照片里,她兒子任軍和另一個男的,躺在床上,赤身*地抱作一團,啃成一團。倆人都閉著眼睛,抱得很緊,啃得很投入。

她活這么大歲數,還從沒見過倆男的干這個,這回算是開了眼。開得她天旋地轉,兩眼竄星。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覺得腿都不是自己的。回到家,她越想越丟臉,越想越生氣。想自己問兒子兒媳婦為啥要離婚時,兒子吱吱唔唔,結結巴巴。想自己跑到兒媳婦課堂上大吵大鬧,兒媳婦讓她回家問自己兒子。想剛才那幾個老頭兒的陰陽怪氣。

她估計整個小區沒准兒都知道自家兒子的丑事了……她想起了幾個老姐妹古怪的舉動。那時覺得古怪,現在一想,她明白了,老姐妹指定也知道她兒子的事了。

任軍他媽第二天買火車票回了老家,任軍要送她,她堅決不用。火車是中午發車,任軍他媽早上六點多就走了乘早上小區沒幾個人看見她,趕緊走,她沒臉見人了。

在副教授名單下來的前兩天,任軍被停了職。副教授名單下來當天,他接到了學院的解聘通知學院不要他了,副教授的名單里也沒有他。

對於落選和遭到解聘的原因,任軍猜到了八*九分。可是,不親自問個清楚明白,他不甘心。為了評副教授,他拼命開課,拼命寫論文,拼命著書立說,了多少腦細胞?又掉了多少頭發?必須問清楚!

他去找院長,問院長為什么?

院長說,有些話就不必明說了吧。離開,對學院,對學校,對你個人,都好。

他又問,「是因為我的私事嗎?」

院長垂下眼沉默了一下,說,「對。」

他急了,「我的私事影響誰了?」

見變了臉,院長的臉色跟著也變了,「影響學院和學校的聲譽了!」

事已至此,任軍不願接受也得接受。懷著滿腔的憤怒與不甘,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摔摔打打地開始拾東西。

張佳佳!張佳佳!!他一邊往紙箱子扔東西,一邊在心里咬牙切齒地叫著張佳佳的名字。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搗的鬼!

她知道我多看重這次副教授的評定,她知道我不能沒有這份工作。一定是她!

張佳佳,我不會饒了你!等著吧,我絕對不會饒了你!不讓我好過?你也別想好過了!

拾完東西,任軍給林俐發了條短信:你如願了。高興吧?

很快,他到了林俐的回復:是的,很高興。

任軍氣急敗壞,外帶萬分沮喪地拾個人物品時,林俐正坐在某間安靜的咖啡館里,悠閑地喝著咖啡。

桌上,放著她的手機。任軍剛發來短信,說自己被解聘了。她真高興。工作和聲譽,對於想要在上層學術界討生活的任軍來說,再重要不過。而現在,這兩樣他都沒了,這都是她努力的結果。

張任二人所在大學的西牆外,是一條由若干私家小飯館形成的飯館一條街,飯館的顧客大多是他們學校各院系的學生。

林俐雇了一個人,像發超市和房地產宣傳廣告一樣,拿著任鄧二人的親密照在這條小街上來回走動,但凡看著像該校學生模樣的人,無論男女,一律人手一張。照片發完了再管她要,每天趕在中午和傍晚飯點兒的時候發那時候客流量大。

為了照顧祖國未來棟梁的心理承受能力,林俐對任鄧二人的親密照進行了篩選。事實上,除了給法官和父母看的是全套馬賽克照外,其余的,無論是給各級領導,還是小區里的鄰居,她發的都是經過挑選和大改後的照片。

二人的各種姿勢操練圖她沒發,非操練圖但是露下半身的,她把下半身全部剪裁下來。這么說吧,發到各級領導和學生手里的,幾乎全是任鄧二人的摟啃照,只不過背景稍有差異。有的是在床上,有的是在客廳里,有的是在廚房。有的穿著衣服,有的光著膀子。

這些摟啃照上不光有人,還有文字,點明了摟啃照中兩位主角的姓名和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