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印出五光華,由此可以想象,這雙眼如果水潤迷離一片時,會是何等光景她真的是不歇氣一口干掉了半瓶!整整半瓶!
放下瓶子,保大姐只是一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唇,稍微低頭潤了潤,再抬首時,眼睛里還是一派清明常年斗酒的人都沒有她這么好的賣相!能一口干下半瓶的人不是沒有,只是那丟人的寒磣相兒「這樣,成嗎,」
還是有些不舒服的,保大姐又抬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唇,看著他們說,這時,男人們各個兒盯著她,仲寧的眼一直沒有離開她的唇,這張唇,能吐出那樣妖嬈的煙圈,這張唇,能喝下如此毒辣的烈酒,這個保姐姐啊,說是酒池肉林里浸泡出來的落魄貨兒,誰還不信?
27
得其時橫刀天下,不得其時蓬頭而行。
仲寧實際上此時相當佩服這個女人。不是所有人在遭遇過「熾熱」後能「獨涼」
到如此地步!
「不成。」
很顯然,這些軍裝才是真正喂不飽的狼。
仲寧掩下眸子,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消息傳進來說能把自己搞出去的,說明這次是真遇到大神了,這些軍裝的背景肯定很不簡單,要不,算得上「地頭蛇」的三家,旗正畢、憧槍槍,包括自己,拿不下這么個事兒,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仲寧一直相信這句話,其實一直也謹慎行事,所以,他沒有旗灧憧落那樣囂張,更沒有他們那樣輕浮,玩得好是一回事兒,談前途,跟旗灧憧落,他們永遠不是一路人。
現下,萬不得已,自己陷入了這個境地,仲寧當然想到的只是如何叫自己脫身,其實,看深入咯,他們想為難的不是自己,是她。仲寧現在還不得不些許慶幸,她是個有擔當的女人,如果真是個良家,或許,是個沒用的落魄貨兒,自己的處境,更難。
說「不成」的就是被她甩過一巴掌的,保常記得他。記住他不是因為自己甩過他一巴掌,記住他,是他的手曾放在大大的肩頭。
保大姐本想說幾句做人不守信用之類的矯情話兒,後來自己心里都一莞爾,從「不成」兩個字出口開始,這些人已然從人類降成了獸類,跟無心的禽獸講信義,何其荒唐?不廢那個口舌了。
「你叫什么,」那人卻問她,
「保常,」保常還是回答他,
那人輕蹙了下眉頭,
「沒改過名兒?」
保常搖頭。心里好笑,他想查我的底。自己還有底給他查嗎那人站起身走過來,竟然抬手摸了摸保常的臉,保常斜眼瞄著他的手,「摸一下,我都有說法的,」
那人輕笑,「那要親一下呢,」
保常也笑,「不會我就喝了半瓶酒,你就有了興趣吧,先生,我們雖是小人物,可是,你也知道,咱們黨最終是無產階級政黨,咱們社會終究是法制社會,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家在上面坐的再穩,怕的就是我這樣嚼不怕咬不爛的長舌婦,群眾戰爭比官場更可怕。」
那人已經笑得相當愉悅了,
「你真有意思,吃過很多苦吧,」他的手還摸著保大姐的臉,保大姐任他摸,淡笑,「苦吃了不少,所以,認識許多同樣吃過苦的人,」
「你膽子很大,要造反,你肯定不落後,」
保大姐搖頭,「不,我愛黨愛人民愛祖國。」
那人突然雙手都扶上她的胖臉蛋兒,挨得她很近很近,「你親我一下,我就放了你,」
保大姐說,「這話兒是代表黨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