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卻聽見一個低沉的男聲,陡地響起:「……不能再吃了。」
「就最後一個。」
「不行。」
「小龍蝦都不頂餓。」
「你可以喝粥。」
「我就吃一個……」容枝的聲音陡然變得軟綿綿起來,隱約有點兒撒嬌的意思,但那個味道又並不明顯,就像只是牽了一根絲線,搖搖晃晃,微微牽動著人心。
程天藝微微驚愕地朝桌邊打量去。
這才發現,剛才被他忽略過去的,以為是保鏢的人里……
左手邊是嚴影帝。
他穿著白色大衣,大衣上沾了點油漬,不太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旁邊呢?
旁邊是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
程天藝看見他的時候,只覺得這人臉看上去有些眼熟。
剛才和容枝說話的就是他。
但最開始開口,說「不能再吃了」的,好像是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程天藝的目光又往旁邊挪了挪。
大約是因為男人太過沉著的關系,程天藝竟然一直沒有注意到他。
這會兒見著了,程天藝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臉上的表情也跟著僵了。
男人的袖子挽了半截,他才剛扯下手指上的塑料手套,修長的手指上還沾了點油。
看上去居家極了。
甚至居家得還有點滑稽。
但程天藝真笑不出來。
他見過這個男人!
更見過這雙手!
在周氏的年會上,程天藝有幸被前輩引進了場。
他就看見了這個男人,西裝革履,沒有一個明星敢去敬他的酒。
然後他又看見,年會上有個中年男人說了不該說的話,被男人一手摜到了牆上。
就是那雙修長的,帶著細小疤痕的手。
可現在,這雙手上面沾著可笑的油漬。
程天藝打了個激靈,忍不住再環視一圈。
這一次,他看得更仔細了。
三個男人跟前都有一小堆的蝦殼,還沒來得及拾。
唯獨容枝跟前沒有。
程天藝腦子里漸漸有個不可思議的猜測成形了。
「你還有話要說嗎?」剛爭取到最後一個橘子的容枝,開口問。
程天藝咽了下口水。
明明來時喝了不少水,但這會兒喉嚨卻如刀割一樣,說不出話來。
「程先生不說話,那就我來問吧。」嚴世翰轉頭看向了他。
程天藝並沒有和嚴世翰合作過,畢竟嚴世翰封神的時候,他才剛出道。而嚴世翰隱退的時候,他的事業才剛有了起色。
他瞧不起這位正當紅就隱退的影帝。
但這會兒,正面對上。
程天藝才隱隱感覺到,嚴世翰之所以能成為娛樂圈里的里程碑,之所以能封影帝……當然有他的道理所在。
程天藝又咽了下口水,連應聲的話語都沒法擠出來了。
他的經紀人等在病房外,只隱約聽見里頭傳出了人聲,還當程天藝這會兒已經在商談握手言和的事了。
於是摸了支煙出來,正打算抽一根。
保鏢快手奪過去:「別打攪了容少養病。」
容少?
還真拿自己當小少爺了。
經紀人心里覺得好笑,但礙於手骨隱隱作疼,他還是沒敢把這話說給保鏢聽。
而病房里。
氣氛已經漸漸綳緊了。
只剩下了容枝一瓣兒一瓣兒,慢慢咀嚼柑橘的聲音。
「網上那些事兒,你都對容枝做過對嗎?」嚴世翰問。
「我……」程天藝忙看向了容枝,指望從容枝那里獲得點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