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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獸傳(總受NP) 烙胤 3985 字 2022-07-11

很快全黑。

底線到了,絕染身上發情的味道很快便傳進每個妖獸的鼻子里,那嗅覺本就敏銳的蒼魁自是不用說。

關鍵時刻,即使隱瞞白狼也很快就會發現,這一天遲早都要來的,躲不是辦法,還不如攤牌,讓豹子的罪也少受些。

「好了,你們去吧,我們今天在外面過夜。」僵持不住了,傲叱突然開口,他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也讓大家的目光都向蒼魁聚去。

其實絕染不用這么忍耐的,他可以完全不顧及蒼魁的想法,理直氣壯的帶莫塵走,可他也知道,如果沒得到蒼魁的允許,莫塵會很痛苦,所以他便陪在一旁等待,他相信莫塵不會一直沉默的。

隱約間蒼魁也察覺到了什么,他們古怪的神色,及豹子身上的味道。

當龍王的話說出時,這不安的猜測便成了現實,希望這是假的,可豹子與莫塵的咒是不爭的事實。當所有人都看向他尋找答案的時候,男人緊抿著唇,雖然表情沒有變化,可心里已經翻騰起來了。

他們在等的話,他說不出口。

蒼魁的沉默,又引來新一輪的寂靜,他們可以陪他耗著,絕染卻不行,眼看氣氛越來越僵,花朦蹭的站了起來,拉起莫塵推到絕染懷里,催促道:「快走快走,別浪時間,這個帶著,有什么事明天再說,總這樣對豹子不好。」

接過花朦遞來的瓶子,從里面隱約傳出的味道絕染便知這是和上次一樣的潤滑物。

盡管被推了起來,莫塵的眼睛始終停在蒼魁那處,他擔心著絕染,想趕緊幫他,可同時也掛記著蒼魁,怕他承受不住,天人交戰,莫塵立於水火之是,飽受煎熬。

這時候全憑蒼魁的一句話,可他遲遲不肯說出,便第三次陷入僵屍。

那個一向果斷的豹子怎么變的婆婆媽媽了?站在他們旁邊的花朦不時用胳膊拐拐絕染,示意他趕緊走,這邊有他和龍王在,可那男人突然變成了木頭,無論他怎么暗示都不肯再動。

那邊的龍王也沒放松到哪去,狹長的眸在那三個人來回游走,想勸說還不知從哪開口,眼看絕染的情況起來越糟,他卻是一籌莫展,只有干著急的份。

他知道莫塵和絕染在等什么,他也知道拖延下去那豹子也許就會死,可就是無法讓自己開口,幾道視線不時向他掃來,有等待,也有焦躁,還有勸說。

他懂,他什么都懂……

與他們和平相處一回事,要看著莫塵被人碰又是另一回事,他怎么做的到啊……

同樣陷入兩難的還有蒼魁,他試著勸自己,可勸服的語氣那樣無力。男人的腦里走過的是以往的畫面,他與莫塵快樂的二人世界,他與他甜蜜的點滴,還有那些讓他做夢都在笑的事情……

畫面不停的轉,最後定格的,是在狼族時那張哭泣的臉。

他差一點就要放開他們牽在一起的手了。

已經邁出了一步,已經妥協了,他是男人,頂天立地,就不該反悔,答應便要做到。

可他怎么能毫不在意的看著莫塵和別人離去,看著他被人壓在身下啊……

「你們去吧。」

猶豫著,痛苦著,躊躇著,最後蒼魁聽到自己這么說。

馴獸傳第三卷第32章勸說

莫塵走了,他的心像被人硬生的挖掉一塊,鮮血淋漓。

他允許了,他點頭了,是他讓他們去的,是他將他送給別人的……

內心的譴責,自我的厭惡,還有別人的目光,雖然沒有惡意,可他卻覺得那其中包含著同情與可憐,他不需要別人的憐憫,即使傷了也會找個無人的角落,獨自舔舐患處,不會接受任何人的幫助……

絕染他們離開之後,空氣便開始凝固,盡管白狼應允了,可他們都看的出他的不甘心。

那男人,在莫塵的身影消失後,堅強被頹然取代,坐在那里,雙目無神,周身散發的是痛苦的氣息。

這種事沒法安慰,也找不到合適的話題幫他分心,就在兩個男人絞盡腦汁的時候,蒼魁突然站了起來,看都沒看他們一眼,走了。

面面相覷,他們知道,蒼魁是要找個地方發泄一下,可他似乎很喜歡鑽牛角尖,固執到無葯可救,放他自己去想,真的可以想通嗎?

「那個,你要不要去安慰他下?」蒼魁走後沒多久,花朦推推旁邊的男人,下巴向蒼魁消失的方向努去。

「為什么要我去?!」不悅的挑眉,看向一旁正努力縮著脖子的狐狸。從什么時候開始,他成了他們的談判專家,一有事情就讓他出馬,那要他們都干什么吃的?

像是奸計被人戳破,花朦訕笑兩聲,清清喉嚨,「去吧,去吧,只有你最會講話了,你也知道我嘴不好嘛,別沒勸好反而惹他生氣了,那狼的脾氣那么壞,只有你能和他溝通,我們幾個中,和他說的最多的不就是你嘛。你們都當過王,有共同語言,也知道對方想什么,所以你是最合適的人選嘛。吶吶,你自己想,要是他明天還這樣,莫塵看到了又該哭了,舉手之勞嘛,難道你不想這種局面快點過去?在那狼覺悟前我們一直這么小心的過著?提心吊膽的,莫塵就在眼前也碰不得,禁不禁欲倒無所謂,可怎么說也該有點親昵的動作嘛,我們是戀人,哪有人碰不得自己喜歡的人的,龍王你說是不?你不用回答,我們的想法一定一樣,這個重任最後也只能委派給你了,辛苦你了,警報解除了你就是第一功臣,莫塵會感謝你的,我和豹子也會,我們的幸福就全掌握在你的手里了,偉大的龍王,一定不要讓我們失望啊。」

巧舌如簧,把傲叱繞的雲里霧里的,等他說完好長一段時間傲叱才領會花朦話里的意思,不過就是奉迎他,讓他去勸白狼,何必繞這么大的圈子呢……

懶的和他計較,拍拍衣擺,傲叱讓了起來,在走之前還不忘附加一句:「你有說這些廢話的能耐,不如用在白狼身上。」

人都走了,花朦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躺在草地上,他又不笨,才不去撞白狼的槍口,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還是坐享其成的好。

笑眯眯的轉過身,手枕頭下,男人慢慢進入了夢鄉,那夢極真,極美,五個人祥和又甜蜜的生活……

……

蒼魁跑了很遠,速度快到他自己都不清楚每一次踏地是否踩到了東西。

想不出如何緩解胸中的壓抑,他只能用奔跑,希望這疾馳的風能吹掉胸中的苦悶。

背上好象壓著幾座大山,他想將它們甩開,卻越來越重,壓得他快喘不上氣了……

他是妖獸,是高等妖獸,擁有強大妖力的他從沒感覺過累,可現在,他是真的累了。

無論是心,還是身體。

鼻翼上掛著的是一層薄汗,記憶里自己似乎從未出過汗,可今天,那汗水甚至將衣衫浸濕,隨著移動速度,很快變涼,碰到燙人的肌膚,讓心也跟著冷上幾分。

突然停住,腳下松軟的泥土留下一兩道長長的印記,就像汽車緊急剎車後留下的印子一般。

喘著粗氣,手撐在膝蓋上方,他快要虛脫了。

疲憊的抬起頭,汗水穿過眼瞼從臉側滑下,若淚一般,可蒼魁知道,他沒有淚。

痛苦的吸一口氣,男人縱身越向前方不遠處的斷崖,那是一個向前探出的崖,看不見它的下面,目所能及的只有像鴨嘴一樣突出的平台。

坐在最高那處,雙手環住一條屈起的腿,另一條便自然的耷拉下去。

近面米的位置,蒼魁就像坐在地面上一樣輕松。

傲叱追來的時候,他看到的就是孤單的坐在崖邊的男人。

身子弓成一線,銀色的發與月的顏色交相輝映,看起來是那么自然。

他是寂寞的,唯一陪伴的只頭天邊的月。

今天滿月,峭壁上的男人,像是從月中走出,亦像月在為他陪襯般,完美的契合,讓人不忍打擾。

可他還是走了上去,在男人身邊,落座。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陪著他。

兩個男人就這么並肩坐著,直到月亮換了個方向,要從天的那一邊消失。

在這時,蒼魁說話了,從離開狼族,第一次對除了莫塵以外的人開口。

「我還是無法接受,」額頭貼在膝蓋上,蒼魁痛苦的說,「克制自己,壓制憤怒才沒去殺了豹子,我不想看到他難過,可也無法面對自己的心。渾身上下,每一處,包括每一細胞都有抗拒。我試過了,可是腦子里重復的話依然只有一個他是我的,不想他被人碰。」

蒼魁看不開,這心結也不曾解開。把自己放在蒼魁的位置想過,傲叱知道他也不會接受,可事已成定局,巴著過去不放,被回憶糾纏擺脫不清也不會有任何改變,既然這樣,為何不去接受,試著讓自己的心胸寬闊起來,張開不願開啟的眸,看看黑暗後的曙光呢。

「白狼,你可以換個角度去想,這是上天賜給莫塵的福分。他是孤兒,從小就失去了父母的疼愛,在艱苦的寺廟中長大,他的成長過程缺了許多的愛,而現在,我們將他失去的補償給他。好人好報,這是對他善良的回報,讓他有更多的人愛護著,這愛不是虛假,是發自內心的。白狼,你不為他感到慶幸嗎?他失去的東西,以別的形式得到了,這難道不好嗎?」

「我……」他從沒這么想過,他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他的莫塵被人搶走了,只屬於他的愛被人瓜分了,是的,他沒想過這是上蒼對那個可憐的人,做的補償。

「命運將我們安排到他身邊,是讓我們給他幸福,讓他快樂,而不是給他帶來更多的麻煩和苦惱,他那么辛苦,人類的壽命只有幾十年,起始時沒得到關愛,還不讓他在過程,在終點得到愛嗎?」

他一天不從黑暗中走出,莫塵就會多擔心一天,盡管他從不表現出來……

其實自己放不下,他也放不下吧……

他和莫塵的感覺是一樣的,他現在什么心情,那單純的小和尚就和他一樣,他們的感情是緊密的聯系在一起的……

他的痛苦,他的不甘,他的難過,其實莫塵也有。

「你知道三妻四妾嗎?」傲叱突然轉了個話題,黑瞳中閃著狡黠的光芒,『三妻四妾』這個詞他是從花朦那聽說的,具體意思他也清楚了。

不懂傲叱的意思,今天的第一次,蒼魁將目光停在那人的臉上,茫然的搖了搖頭。

「古時候,人類社會的一種婚姻制度,男尊女卑,一個男人可以同時娶兩個或者更多的女人過門,第一個進門的為妻。其他是妾。」說到這,男人優雅一笑,看著蒼魁的目光里帶著友好,還有惺惺相惜,「讓莫塵做那個尊貴的男人不好嗎?而你是妻,我們是妾。」

似懂非懂的眨著眼睛,這時月亮早隱去了身影,東邊,一輪紅日破天而出,照亮那一片天,也驅逐了夜留下的黑暗。

……

他們回來時,絕染和莫塵已經在昨夜的地方等著了,三個人各個表情凝重,看到他後同時放心的緩了口氣,可隨之而來的,就是沉悶。

像個枷鎖,扣在每個人的肩上。

莫塵在看他,他也在看莫塵,直直的對視。

周圍一片安靜,仿佛能聽到幾個人的心跳。

須臾,莫塵對蒼魁張開了手臂。

沒有遲疑,男人走了過去,將他抱在懷中,沒有用力,溫柔的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