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里是亓素那張即便死亡,可艷麗依舊的臉龐。
蔣鶴好像是這時才發現,他也許根本不喜歡亓素,或者該這樣說,他根本就不會去愛一個人。
真喜歡一個人,不是像他這樣。
如果還有機會,蔣鶴在想,一定不會和之前一樣。
愛一個人,是尊重對方,尊重對方的獨立人格,不是占有和征服。
肖湛在黃權前面一點,他沒有上前去,甚至目光都沒有移動到亓素臉上,他看著地上那灘鮮血。
他在思考亓素剛才說的那番話。
他提取出幾個重要字眼,下個世界。
所以亓素現在雖死在他們面前,故意用這種狠絕殘忍的方式離開他們,但真實情況就是,亓素不過是離開了這個世界。
死亡對他而言,不是終結,他還會穿越到別的世界去。
別的世界?什么世界。
那些世界是不是也會有一些類似他們的人,亓素去欺騙他們,故意引誘他們,然後任務完成,轉腳離開?
怎么去那些世界?
肖湛余光看到黃權站他後面不遠處,他回頭看過去,覺察到肖湛的視線,黃權冷眸幽幽抬起來。
彼此的一個對視,電光火石里,就有許多想法相互碰撞。
回視線,肖湛垂下眸。
雖然世界是虛假的,但這份對亓素的情感卻是真實的,他喜歡他,他愛他。
就算這份愛意是被設定的,也沒有關系。
他想找到亓素,無論對方在哪個世界。
只要還存在,就一定有機會再相見。
肖湛盯著亓素漸冷的屍體,眼底隱隱有堅定的神色浮現出來。
亓素的屍體由殯儀館的人前來帶走,警方調查過,沒有掙扎的痕跡,屋里也沒有任何打斗,最後定為亓素是自殺身亡,與其他人無關。
屍體停在停屍間,幾個人都去看過。
最後去的是黃權。
黃權想起那天亓素跳樓前做了一個似乎讓他保密的手勢,他曾以為亓素會死而復生過來。
結果亓素就真的走了。
他一定恨他,是他將他帶去了酒店,讓亓素一個人面對他們。
黃權握著亓素冰冷的手,他俯身下去,在亓素已完全褪盡血色的唇上吻了一吻。
「對不起。」黃權低聲呢喃。
已死去的人自然不會給他回應。
走出停屍間,一來到有人的地方,黃權就忽然頓住了腳。
他脖子左右轉動,看到本來應該在行走的各個路人忽然眼睛都轉移落到他身上。
那不是正常的注視,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他們身體變得機械,眼睛也變得像金屬珠子,透著無機質的森冷狠厲。
所有路人都盯著黃權,仿佛他是一個異端的存在。
黃權從兜里快速拿出電話,他記了肖湛的電話,對方似乎知道的比其他人多點,他立刻給肖湛打過去。
正想問肖湛那里有沒有發生什么異常,對方先一步說了他同樣的問題。
「我發現所有路人都莫名其妙地盯著我,似乎馬上要攻擊過來……」
然後幾乎是同時,在通話還沒掛斷時,路人們開始由靜止態忽然奔跑起來,他們速度非常快,完全脫離了人類范疇一樣,朝著黃權和遠在城市另一個地方的肖湛沖過去。
黑白的眼瞳相繼變為深灰色,伸出的手亦如同野獸的爪牙。
他們力量凶悍,就是黃權也難以輕易從這些忽然而來的攻擊者面前順利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