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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事關朝廷命官,又發生在州衙所在的璞縣,回程之後,葉思睿少不了奔走勘探,讓死者安息。他瞥見夏天舒打馬而過,甩下簾子靠回背墊上。

命案一個接一個,一口氣都歇不下來。夏天舒仍然不曾給他任何回應。馬車顛簸,葉思睿抱著胳膊不顧形象的倚在車廂上。不過由小及大,他從一個小小的知縣做到僉事,就經歷了這么多命案,外頭的吏治民生又是何等的混亂呢?都說除去藩王,陛下親政後國泰民安,可是轉眼六年過去,為何還是這樣子?

他竟琢磨出幾分悲天憫人的感覺,一時失笑,一時想起那些瘦骨嶙峋,滿身臟污的災民,又默默嚴肅了神情。他慢慢懂了夏天舒希望他做的:走進那些人,去看他們的生活,聽他們說話,唯有這樣,他才知道那些百姓在想什么。歸善里的孩子們可能盼著讀書識字,並縣的災民卻只求一口飯吃。他從小學的那些家國忠義,聖人之言,對於這些陷身絕境的人而言只是空口白話。

那湯良工呢?他明白了嗎?葉思睿想起驛站失火時,湯良工扇他那巴掌,罵他是讓人送死,兒子還沒救出來又來問他那些屋子燒毀的人吃住怎么辦。起初他只怨湯良工行事莽撞,現在卻慢慢琢磨出味來。孔泰平行賄的人涵蓋了兩位同知、判官,還有吏目,卻沒有湯良工。湯良工是真古板,不是假正經。然而他終究還是太死板,難以約束手下。

物傷其類,湯良工不得善終,自己又得罪了多少人?

秋日正午,葉思睿卻打了個寒噤。

雖說日夜兼程趕路,但押解囚犯,終究比來時慢了許多。沿路住宿驛站,葉思睿依舊與夏天舒同住。夏天舒對這安排並無異議,但除此之外,也什么都沒說。

進入璞縣,已是九月。沿途不少書生模樣的人拖家帶口歸來,葉思睿問起時才知道今年京城的秋闈不知為何竟延期了,學子們此刻才考罷歸來。

科舉是國家大事,怎能隨隨便便延期?想來定有什么大變故。但這事情終究離得遠,這念頭在葉思睿心頭轉了轉就過去了。一行人直奔州衙。

湯良工是朝廷命官,雖然死於非命,但還是要按禮發喪。他們回來得遲了,連出殯都沒趕上。湯良工沒有住宅,寄居內衙,州衙上下飄白。

葉思睿一回來,就被告知提刑按察使司副按察使大人帶著繼任的知州來了。葉思睿只好回到原先住處,匆匆換一身衣服進見。來的不是按察使朱大人,葉思睿多少松了口氣。但是他不知道這位副按察使的性情喜好,又沒時間找人打探了。對方是官居四品的上官,他來遲一步,已是失禮。

揣著萬般思緒,葉思睿匆匆趕去正堂。堂上正有兩人端坐,吃茶聊天。葉思睿朝著右邊那人行禮,「下官見過副按察使大人。」他深深一揖,待對方半晌緩緩說一聲:「禮。」才抬頭直視,朝左邊那人拱手:「見過知州大人。」

知州與僉事平級,左邊那人卻安坐椅上,毫無回禮的意思。葉思不認得他,便把視線移到副按察使大人身上。

「葉僉事請坐吧。」副按察使說。

葉思睿在他下手的椅子上坐下,「還未請教兩位大人尊姓大名。」

「本官姓鄭,單名一個淇,淇水湯湯的淇。」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