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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從這屋子就能感受到湯良工生活的單調了:桌案上雜亂堆著各種書籍紙張,竹榻上還搭著他生前的衣袍。櫥櫃里是零星幾個擺件,還有堆放的斗方、畫卷。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馬廬這里翻翻,那里看看,唏噓道:「這還真是一點財物都沒留。」

「少廢話,快找吧。」葉思睿說,「多留意書信文章,說不定會有線索。」

馬廬是干慣了這種活計的,利落地把桌案上的雜物分類擺放,論理在這里不太可能有密室,但是吸取教訓,葉思睿還是叫夏天舒把牆上細細摸了一遍。

葉思睿翻找櫃閣上的擺件,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斗方是先前掛在後院廊上的,沒有落款,應該是湯良工自己寫的。畫卷也是平淡無奇的花鳥畫,打開還抖出了不知道積了多少年的灰塵,嗆得葉思睿連連咳嗽。

夏天舒把屋子上上下下摸索了,一無所獲。葉思睿說:「你去看看他的衣裳,有沒有暗袋,有沒有裝什么東西,有沒有破損的地方,是怎么破損的。」雖說可能不大,但是沒准能找出什么呢。夏天舒便把卧榻之上的衣袍一件件都開摸索。

馬廬終於將幾案整理出來,卻喘著氣說:「大人,這桌上除了書,全是公文!」他不禁咋舌,「一封一封看過來嗎?」那得看到什么時候!

葉思睿也無奈,誰讓湯良工是個嚴苛死板,休沐日還要批改公文的瘋子呢?「你先分分類,找出近兩個月的。把看著沒什么關系的也濾掉。」想了想,他又說:「罷了,把這兩個月的挑出來吧,不用過濾了,我自己看。」任何一件看似無關都小事都可能是湯良工的死因,葉思睿不想冒險。

三人又默默翻找了一會,葉思睿這邊東西也拾的差不多了,他把無關的擺件一樣一樣又放回去,最後只剩下一個灰塵撲撲的木匣子。他把那匣子打開,卻看到匣子里是一摞整整齊齊的公文。直覺告訴他,這就是了。

他把一疊奏折都拿出來,一一看過。這些都是湯良工直接上書陛下的奏折的副本。最上層的幾份的都是年代久遠的,從湯良工有資格向朝廷上奏就開始了。內容五花八門,包羅廣泛,有彈劾官員,規勸陛下的;也有奏報災情,請求賑災的;有呈奏詞訟,批准行刑的;還有領賞謝恩,節日賀奏的。上層里彈劾的奏章中最多的就是彈劾湘王攝政,把持朝廷,請求還政於陛下。葉思睿看了看日期,是湘王攝政時期,看來這湯良工不止是不近人情,還是不要命。每張奏折上還有湯良工後來的批注。透過這疊奏折,葉思睿仿佛看到湯良工的成長:從一個默默無聞的推官,到飽受排擠的諫官,到一方大員。但不管官居何位,都是一如既往的固執、古板、嚴於律己、嚴於律人。湯良工的字並不好看,卻寫的渾厚方正,筆筆凝重。

往下的都是年代比較近的了,隨著湯良工官越做越大,上奏的頻率也越來越高,勸諫、彈劾、奏報。葉思睿默默看著,倒數幾張時,卻猝不及防地看到這樣的字眼:「……思睿以科舉進身,敏捷直言,任東安、和臨兩地縣令,斷獄數樁,百姓信服。為人頗有急智,故常有他人不能為,雖不合規矩,亦屢立奇功。思睿性峭直,惡吏苛刻,與人不苟合,不偽辭色悅人,臣良工請陛下勿信小人之言,破格升遷,以明其德……」

葉思睿端著那奏折半晌說不出話。明白了,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為什么狄通判會認為他和湯良工是同道中人。

他握著奏折的手不斷顫抖,趕緊把奏折放回木匣里,手還是抖得厲害。

不用看了,他能猜出來發生了什么。

歸善里的案子驚動了朝野。他不曾在奏報里提及金剪會和湘王的關系,但是總有些人被他觸動了利益,何況陛下還要將他破格提拔為僉事。於是不少官員上疏彈劾他,彈劾的理由,無非是說他不合規矩,有失身份雲雲。可是竟然是湯良工,竟然是一向厭惡他不按規矩,缺少證據的湯良工在為他辯護。

葉思睿深深地呼吸幾下,終於能重新控制自己的雙手,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