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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思睿這次沒帶茶茗,夏天舒是肯定不方便的,馬廬到底也不是小廝,「你們出去等著吧,我自己去。」

湯夫人穿了很致的豎領對襟襖、馬面裙,外面籠一件素袍,手搭在椅子上隨意地站著。「大人又有何貴干?」

「湯大人不幸逝世,夫人想必哀傷過度……」

「哀不哀傷關你什么事!?」湯夫人語氣激烈地反駁,葉思睿也不管他,自顧自往下說:「湯夫人悲傷過度,想要在湯大人頭七時將湯大人的遺物付之一炬。」

湯夫人面露狐疑,礙於喪夫,她不能明著穿戴珠翠金銀,頭上只戴了素色的紙花。「你要我燒了他的遺物,這對你有什么好處?」

看來這女人也不糊塗。葉思睿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說出的話卻並不客氣:「這就與夫人無關了,夫人只需記得,這些焚燒的東西都是身外之物,而頭七過後,您就能搬出州衙,開始新生活了。」

湯夫人低頭想了一會,竟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她在葉思睿面前從沒露出好臉色,乍然一笑,葉思睿都有些呆滯。「葉大人說得有道理,是妾身糊塗了。亡夫頭七,還請葉大人務必賞光。」

葉思睿微笑頷首。

辦完正事,就要去墓地探望了。葉思睿特意換了一身素服,頭戴烏紗帽,腰扎烏角帶。他和夏天舒二人騎馬去,馬廬說他想在城里轉轉。葉思睿便借機給他安排了任務。

湯良工的墓地在郊區。他畢竟是一州知州,據說葬禮辦得氣派宏大,與他一生的簡朴截然相反。只是參加葬禮的有多少是真心實意為他傷心的人,就不好說了。

墓園有四尺高的圍牆。他們把馬系在牆外的樹上,步行進入。沿路走來有石虎、石馬、石望柱等獸像。碑身高七尺、闊二尺八寸,湯良工的名諱刻在其上。

墳前放有香爐。葉思睿帶了香過來,點燃三炷香禱告,「湯大人,子奇年歲尚淺,識人不清,勿怪大人許久,大人或氣或怒,子奇一概生受著。子奇既然蒙大人以死相救,必不負大人期望,盡力鏟除奸凶,為大人報仇雪恨。湯大人若在天有靈,請保佑子奇順利破案。」

他說完,心里才松快一些。這不倫不類的悼詞正適合湯良工,他未必希望別人來看他時是哭哭啼啼垂頭喪氣的。他一定希望葉思睿能順利把案子破了,不讓他的犧牲白。

夏天舒也接過香跪下,「男兒膝下有黃金,但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

若說葉思睿的話是不倫不類,夏天舒這話簡直是大逆不道了。若是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見到官員乃至皇帝下跪又算什么?夏天舒接著說:「湯大人一心為公,稱得上是江北州百姓衣食父母,夏天舒願為大人下跪。」

他舉著香叩了個頭,起來把香插進香爐。「還有什么要說的嗎?」葉思睿說,「沒什么,回去吧。」他忍住沒問夏天舒的話。夏天舒是殺手,江湖中人難桀驁不馴。反正葉思睿也沒打算讓他見到自己行禮,又何必在意這些呢?

兩人重新掃視了一番安靜的墓園,騎馬離開。

等兩人回到州衙,馬廬已經回來了。「這璞縣倒是個地傑人靈的好地方。」

「這話怎講?」葉思睿問。

「今日鄉試放榜了,直隸的舉子中,璞縣上榜的就有十一個!」馬廬說,「天老爺,一個縣一年考中十一個舉子!和臨縣有松和書院,也不曾見過這樣的盛況!」

葉思睿倒是不大在意。「不過十一個舉子而已。璞縣到底是江北州州衙所在,州學也設在這里,學風好也是正常的。」他掠過這個話題,「事情辦好了嗎?」

「那當然,馬廬辦事,大人盡管放心。」馬廬信誓旦旦地說。葉思睿知道他有這個資本,吩咐茶茗,「拿錢給馬大爺買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