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族一族,為人而生,為人而死。夢族,曾被稱之為族外仙境,亦有蓬萊一稱。」少女輕聲說:「千毒瘟症,而非自然瘟症,是有心人研制出的毒。夢族的人,都有一雙銀瞳,他們的生命,並非人族孕育誕生,或是積水孕育,或是山石潤養,或是風的觸碰撫摸。夢族常年黑夜,他們自出生,每日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休憩,在休憩的過程中,他們會做夢。那夢,被稱之為宿夢。與他們生命相關聯的人,被稱之為宿者。所做的宿夢,皆是宿者的往後。故而,那不是夢,是預言。」
風微,夜涼,天燈的火光越來越黯淡。
河水流淌,蓮花燈逐流,在水面互相碰撞。
只有少女嬌嫩清冽的聲音響起。
神女蹙起眉頭,不知酒館少女為何要與自己說這一切。
夢族,還有這樣的秘密?
神女偶爾聽人談起夢族,便是滅族。
銀瞳……
神女垂下了眸,遮去銀色的瞳眸。
「倆位客人,抱歉,酒館打烊了。」
酒館少女合上窗,關上門,酒館四周死寂。
神女扶著東陵鱈回到赤炎府,腦子里卻全都是酒館少女所說的話。
千毒瘟症並非自然瘟症,而是有心人刻意研制,為何會有人研制出這種可怕的東西?
神女、東陵鱈二人離去後,一縷紫煙出現,酒館少女從中出現。
纖纖玉手微抬,拿去覆臉的面具,露出一張絕美的臉龐。
是……莫憂……
一輛馬車,自月邊黑雲,自萬千天燈的紅光中徐徐而至。
馬車踏風停在酒館前,一個霜眉雪發脊背傴僂的老人,坐在馬車上。
「該走了。」老人說。
莫憂美眸噙淚:「千毒瘟症,將要再現了。」
「世間之事,都是一個輪回,不要害怕。」老人輕聲寬慰。
淚水如斷線的珠子,洶涌而落。
「我做了個夢,我夢見她被天譴,我每日都在重復這個夢,我無能為力。」莫憂輕咬著下嘴唇。
「不要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若是好不起來呢?」
老人沉默,許久,才太息一聲,無奈道:「那天下,將大亂啊……」
「不要……」
莫憂接連後退,不肯坐上馬車,瘋一般的沖出。
她在神月河旁的一處閣樓屋頂,遙遠地望著河邊的輕歌。
她還記得,數年前,那昏暗漆黑的街道上,她與她說了第一句話。
看啊,那就是她的宿者,是她生命的起源,亦是她靈魂的終結。
「嘿!」
一只手輕拍莫憂的肩膀,莫憂回頭看去,九辭咧開嘴朝她笑著。
見少女回頭,看見莫憂的臉,九辭猛地怔住。
他該不會是出現幻覺了吧?
他竟然在神月都看見小莫憂了?
九辭狠狠捏著莫憂的臉,那力道之重,彷如是面朝敵人。
捏的莫憂吃痛,往後退去一步,狠狠瞪視著九辭:「九辭!」低聲冷喝。
「會痛,不是夢誒!」九辭興奮地橫抱起莫憂,把莫憂丟進了神月河里:「嘖,休想騙我,肯定是幻境。想騙小爺?跟你說,沒門!什么妖魔鬼怪,也配為我小莫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