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數千的人群當中,有那么一個小小的身影。
是裘清清。
她的手中握著一朵嬌艷欲滴的薔薇花。
按理來說,她不算是個天才,不是億萬修煉者中的佼佼者。
但,輕歌加上了她的名字。
龍釋天來到裘清清身邊,把裘清清抱了起來:「清清,日後要照顧好自己。」
裘清清歪著頭:「我想陪著女帝。」
「女帝有我們陪著,而你,只要好好活著就行。」龍釋天說。
「很危險嗎?」裘清清問。
「不危險的。」
「……」
其他的修煉者們,眼睛越來越紅,爬滿了血絲。
有少年昂聲說:「女帝,我們絕對不走,我們怎能丟下你離開?我們要陪著女帝!」
有少女帶著哭腔:「我們身為聯盟的一員,當與聯盟,與女帝同生共死。若沒有了女帝,聯盟不再是聯盟。」
「這逃生的機會,給需要的人,我不要。」
「女帝,就讓我們留下來陪著你吧。」
「不走,不走,我們不走。」
「女帝不走,我們是不會離開聯盟的。」
「聯盟!永不言敗!」
「女帝!萬歲無憂!」
「……」
綁都綁不走他們。
出乎輕歌意料的是,竟然沒有一個人要離開。
輕歌閉上了眼,深深吸一口氣,說:「這逃生的機會,你們,怎能熟視無睹?」
有個少年沖了出去,站在屋檐下仰頭看:「女帝,人定勝天,你獨自一人創造了太多的奇跡,你活著從虛空禁地走出,你孤身一人滅了深淵星火,你用五年成就千古女帝的權威。那這一回,就讓我們,讓聯盟的人一同陪著你創造一個屬於聯盟的奇跡,好不好?」
「女帝!」
他們期許地望著輕歌。
與其背負著如山般的重責苟且偷生,何不如一戰方休,醉解千愁!
縱是死路一條,從中走出生路,看見生的希望,豈不是美哉妙哉?
柳煙兒還在等待著夜女帝的命令。
輕歌微抿雙唇,每個人都很緊張,都在期待。
瑤池女皇提著酒水坐在石獅,胳膊肘借力支撐在樓蘭的肩,她身子傾斜靠向了樓蘭:「小蘭蘭,我好像明白了,她的人為何忠心耿耿了。」
樓蘭看了眼她。
「能跟隨這樣的人,是一件快樂的事,一生能有一次,哪怕當個短命鬼,都不覺有遺憾吧。」瑤池女皇說。
樓蘭深深地望著輕歌,眉角眼梢都是溫柔,莞爾笑道:「世上只有一個女帝,只有一個夜輕歌,我很慶幸,我能追隨她,追隨這道曾經遙不可及的光。看她披星戴月,看她步步高升,是……很美好的事。」
樓蘭抬手摸了摸發間的枯葉蝶,目光微閃,說:「自從我聽說過她的傳說,傳奇,我就去翻遍她的資料。我發現,她和世人所形容的大不相同,而現在,事實證明我的直覺是對的。她啊,是日月之輝!是山河之巔!」
瑤池女皇挑起眉梢,問:「小蘭蘭,本皇是什么?」
樓蘭的話忽而戛然而止,輕瞥著瑤池女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說:「你……是個人吧。」
是個人吧……
還是個……疑問句?
瑤池女皇摸了摸臉,更正道:「小蘭蘭,有必要跟你說一下,你應該說,本皇是個美人。」
「美則美矣,卻不如女帝。」樓蘭道。
瑤池女皇看向了夜女帝,開始嫉妒到變形,甩袖冷哼了一聲:「本皇也很美,年輕的時候,門檻都被提親的才俊們踏破了。」
「你也說了,是年輕的時候。」樓蘭神補刀。
瑤池女皇:「……」怎么辦,突然之間想去攻打無量公國了。
殺個片甲不留,寸草不生!
瑤池女皇惡一一瞪著樓蘭,威脅道:「小蘭蘭,本皇警告你,好好說話。」
「哦,女皇大人英明神武,貌美如花,人比花嬌,一一不如。」樓蘭乖巧地點點頭,如瑤池女皇所說開始無下限地誇贊。
很顯然,對於這些詞,瑤池女皇很是受用,只是不知為何,好像到了後面,就越聽越不對勁了。
瑤池女皇側過身去,打算不理會這小丫頭了。
真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
神域王宮的大殿,風平浪靜,寂靜如斯。
清澈皎潔的白月光,如同美麗神聖的清輝,一層朦朧細雨的雪色輕紗,輕灑在聯盟,在女帝的身上。
數千修煉者們翹首以盼,集體默默地等待著輕歌的回答。
沒有一個人要當逃兵。
他們留下來,無非兩條路。
一則死。
死有何懼?
死當做鬼雄!
二則生,創造新的奇跡,屬於聯盟的奇跡。
這一次,女帝不會孤單,有聯盟中的數以修煉者們陪在身邊。
哪怕深秋已是天寒地凍,他們也會用自己的熱血,去溫暖女帝的靈魂。
信仰,有時是一件道不明說不清的事。
譬如此刻,他們因信仰而相聚,因信仰而團結!
良久,輕歌打開了雙眸,在無數道視線的注視之下,只聽她說:「那就請諸位,陪我一同守護聯盟!」
「啊!」
有少年一蹦三尺高,激動到面紅耳赤,興高采烈的發出歡呼聲。
有少女捂臉而泣,驚喜不已。
輕歌看著她們,嘴角咧開了笑。
她的身上沒有了帝王氣勢,沒有了暴戾。
溫柔如白月光。
似水流。
輕歌緩慢地抬起了手,輕放在左側的胸膛。
「古龍前輩。」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