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領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心里頭像是有一頭野獸在聲嘶力竭的大吼，靈魂都要因為憤怒和失望而扭曲變形。

在海棠領主極端怒火的時候，一只染血的小手，握住了他袖袍下布滿了老繭的大手，將一根根小手指，鑲嵌進海棠領主的指縫當中。

海棠領主目光微閃，猛地看了過去，入鼻的是一陣血腥味，很是刺鼻。

小香滿臉的血，因為下頜骨被捏得裂開，即便是掀唇一笑，都會有無邊的痛苦。

但她的眉眼，是那么的溫柔，眼睫上還掛著血珠，身上覆著海棠領主的外袍。

以往的每一次，小香出現的時候，海棠領主最先聞到的就是那一陣清香，比長安皇宮御花園中的芬芳還要好聞。

而現在，除了濃濃的鮮血味道外。海棠領主再也聞不到清香了。

海棠領主反握住小香的手：「久等了……」

小香搖搖頭。

海棠領主心中滿是愧疚。

小香和長安城的子民們都在等他，他卻想要臨陣脫逃，若非女帝不斷刺激他，只怕他不敢來長安城。

「乖乖的，等老子凱旋，娶你為長安城的皇後，三宮六院，只有你一人！」海棠領主道。

別看海棠領主一大把年紀了，雖為帝王，卻連女人的手都沒有碰過。

他的確愛慕小香，不在乎小香過去花魁的身份，只匆匆一瞥，就認定了是她。

海棠領主執意娶她為後的時候，遭到了文武百官，滿朝權臣的反對。

一百零八陸中排在第二僅次於玄清的海棠大陸，母儀天下的皇後，竟是風塵女子？

即便賣藝不賣身，只要進了那樓中央，再是干凈的人也洗不清。

傳了出去，豈不是平白無故惹人笑話么……

長安城的文武大臣們，跪在御書房外邊整整七個晝夜，海棠王都沒有收回心思。

用海棠王的話來說就是：老子娶妻立後，還得看你們這群老東西的眼色？

海棠王要跟朝臣們抗爭到底，非把小香娶了不可。

那數日的時間里，長安皇宮的君臣關系非常之差，坊間甚至一度謠傳小香是妖女，還編排出了妖女的歌謠，大街小巷，男女老少都會唱。

最後，還是小香來到御書房，與他說：「王何必如此？實不相瞞，奴婢已有心上人，並且發過誓言，非他不嫁，難道像王這樣的九五之尊，還要強人所難嗎？」

那一刻，海棠領主很痛苦，心中在翻江倒海，面上除了額角、脖頸青筋暴起外，在奮力地隱忍、克制。

他一一瞪視著小香。他為了娶她，與百官抗爭，不顧天下人的詬病，放著宰相之女，尚書千金不要！

她卻是好，竟在此時與他說早有心上人。

「出去，滾出去！」海棠領主將面前的桌子掀掉，小香欲言又止，終是走出御書房。

跪在御書房前的文武百官，眼睛像刀子一樣從她身上走過，她昂首挺胸，面色清寒，沒有任何的卑微。

她只是……不想她的王難做而已。

她不奢求更多，也不願看到長安城中君臣的關系日漸緊張。

她才不要做那禍國殃民的妖女，她只要……她的王……無憂且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