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懶得管,且自作自受去吧。」

實際上,常年軍旅生涯浸泡出來的武將一旦管起民政,本就要比正統文官多幾分鐵血。莫說牧歸崖,就是林青雲那正經當了幾年知府的,惹毛了還會沖人拔刀呢!

常言道,再一再二不再三,牧歸崖對這些敵國流民自認已經夠有耐性的了,可偏偏還有人不知死活的要以身試法!

既如此,成啊,想死誰也攔不住!

你們不是還不知道怕么,那就是人死的少了,等什么時候死怕了,我們才省心呢。

其實白芷也是不愛管的,這種事兒容易出力不討好,不過是怕牧歸崖難做罷了。

兩人認識這么久了,她還是頭一回近距離見牧歸崖生氣,當即拍著他的胳膊道:「別氣了,生死有命,咱們只問心無愧就是了。」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牧歸崖道,「除了那些回來的,還有兩人下落不明,昨兒我與升輝帶人搜了整整一日,也只找到了一個,在山里凍了一天一夜,又沒東西吃,估摸也是活不成的。他已是如此,剩下那個也就可想而知了。」

白芷目瞪口呆。

就見牧歸崖恨聲道:「我平生最厭惡此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貨色,因他們最會連累身邊之人!」

這事兒要是發生在軍營里,早叫他拖出去砍了!

自作孽不可活,白芷都不知該說什么好了,只是拍著他的手,無聲安慰。

牧歸崖哼了聲,決定不再說這些惹人煩的,又反手抓了她的手,有些擔憂的問:「你要看大夫,可是不舒服?著涼了?」

白芷搖頭,道:「是有人著涼了,卻不是我,我聽你這鼻音越發的重了,必然是昨兒夜里鬧得。正巧太醫在這里,還是瞧瞧的好。」

對一個男人,尤其是以勇武著稱的男人而言,說他病了,需要看大夫什么的實在是件很難接受的事,於是牧歸崖非常果斷的拒絕,並堅稱自己體壯如牛,完全不需要瞧大夫。

這都鼻塞了,還使什么性子呀!

牧歸崖隱隱覺得自己的威武形象受損,反復聲明,然而都被白芷一票否決,最後不惜采取武力鎮壓,直接叫人關門,又打發人去請一位太醫回來。

說來也巧,出去的人在大門口就碰到了回來復命的兩位太醫,於是又一同回來。

太醫進門一看這個陣勢,還有些懵,倒是白芷出乎意料的冷靜,面不改色道:「正與侯爺拆招,兩位不要見怪,這就替侯爺拿脈吧。」

兩位太醫哪里敢說什么,一邊唯唯諾諾的稱是,一邊在心中暗道:

果然都是武將家里出來的,便是個女郎也同人家不一樣,人家養雀兒她養雕,人家描眉她拆招……

牧歸崖還要再垂死掙扎一把,可無奈心下有愧的白芷似乎是鐵了心,死活不叫他動。

長這么大了,除了兒時被爹娘壓著吃葯之外,何曾有人強迫過?

從軍之後倒不是沒傷過、病過,可但凡獨立出行,軍中他最大,甭管下頭一溜兒副官如何苦口婆心的勸,只要他自己不樂意,誰也沒奈何!

可如今,還真是一物降一物,他也遇上克星了!

冠軍侯身居要職,如今又是新晉郡馬爺,便是聖人也十分器重,兩位太醫自然不敢怠慢,當即拿出看家本領,望聞問切的過了一遍,又細細問了病患感覺和白芷的意思。

牧歸崖搶道:「並沒什么,邊關風硬,我早起打了一套拳,耍了一回槍,不過被吹了鼻子罷了,回頭再出一身汗也就好了,哪里要這般興師動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