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刨根究底。

可如今杜瑕卻罕見的對一個小輩有了興趣,還含含糊糊的說覺得投緣……只怕也是覺察出了什么。

杜文愛梅,院中各處滿載梅花,不乏明種佳品,這會兒已經開了不少,遒勁的枝干上點綴著朵朵嬌花,沁涼的空氣中浮動著絲絲幽香。趁著牆角、枝頭未化的潔白積雪,越發清凈雅致。

杜笙應了,又盯著一支百年樹齡的鐵桿玉梅唏噓道:「姑父戎馬半生,如今卻這般,總叫人有些……」

寒心。

操勞了一輩子了,若非沒得選,誰不願意兒孫繞膝,共享天倫?

可現下,他們卻如此這般,實在叫人難受。

便如這梅花,高潔清雅,可綻放時卻連片葉子都少見,顫巍巍傲立枝頭,何等高處不勝寒,令人感同身受。

杜文輕輕吐了口氣,道:「既有所得,必有所失,各人緣法。」

他們家又何嘗不是?

幾個兒女,如今只有杜笙一人在京,孫子孫女長到十多歲了,他們統共也沒見過幾面。

頓了頓,杜文又道:「水滿則溢,月圓則虧,哪有常勝的將軍?單看公孫家、白家就知道了。如今我杜家雖瞧著赫赫揚揚,可誰知將來如何?凡事不可強求。」

雖然隔得遠,可好歹知道各自都過得還不錯,也就夠了。

杜笙安安靜靜的聽完了,深深一揖,「是,謹遵父親教誨。」

等行完了禮,他才帶了點笑意的說:「前兒下朝遇見安定候了,約莫是訂了龐家的女郎,瞧著身子恢復的也不錯,也算是三喜臨門了。聽他的意思,若無意外,打算來年開春就去請旨去西望府瞧瞧呢。」

安定候就是白芷的二哥白菁,因他早年立戰功,又逢聖人壽誕,施恩天下,便封了他一個安定候的爵位。

「哦?」到底是一條根兒上的後輩,杜文聽了也替他高興,「也該去瞧瞧了。」

牧歸崖鎮守西北,等閑不敢妄動,指望他回京探親是沒什么可能的了。但白菁並無實權,又是功臣之後,當初妹子大婚就沒能到場,已經令聖人心懷有愧,必然能許的。

杜笙也是這個想法,又說:「想必姑父也甚是思念,屆時牧家或許也有人隨行。」

杜文點點頭,小心的擺弄了一回梅花,又湊上去嗅了嗅:「倒也無妨。」

如今除了牧歸崖之外,牧家哪里還有手握大權的?聖人便是小心眼兒,也不至於此。

☆、第39章第三十九章

自從呼爾被任命為大月皮子生意的總聯絡人之後,周圍人反應不一,而她也終於體會到了向往已久的權勢的快/感。

她的堂哥自然是十分不悅的,先是冷嘲熱諷,說姑娘家根本做不來這樣的活計,又說什么自己願意幫忙分擔,不過是拐著彎的想勸她把這活兒讓出去。

可呼爾等這種大展拳腳的機會等的望眼欲穿,怎么可能會聽他的?哪怕一開始做起來確實不容易,也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僅僅一個月時間就硬是累掉了五六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