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健永遠都忘不了,唐星洲隔著大鐵門,遞烤紅薯給肖銳,他耳朵度凍得發紅了,臉上也已經蒙上薄薄的一層銀霜了,明明就很冷,冷到渾身都瑟瑟發抖了,可唐星洲的嘴角是笑著勾起的。
那笑容,認識唐星洲七八年了,溫健還從來沒有看見過。
今天是小洲的忌日,溫健緊攥著右拳,他知道唐星洲很在乎肖銳,自然不會選在今天和肖銳反臉,盡管內心早已經劍拔弩張,怒不可遏。
三人沿著後山小路,一路蜿蜒而上,經過一片灌木叢,半山腰飄著輕輕的白霧。
來到距離唐星洲衣冠冢不到百米距離時,肖銳的雙腳變得沉重,像是灌了鉛那樣,已經舉步維艱了。
每年都有這么一天,肖銳不敢去看唐星洲的墳墓,甚至走近一些,他都覺得呼吸不暢。
落星舟明顯感覺到肖銳的異樣,問他怎么了?
肖銳擺擺手,說沒什么。
天正好呼吸後,肖銳邁開腿繼續往前走。
距離唐星洲的墳墓還有不到10米距離,幽靜的山腰處忽然傳來極其熟悉的聲音。
「師弟,師兄來看你了,燒兩件新做的衣服給你,你要是還想要什么的話,就托夢給師兄。」劉懷聞蹲在金燦燦的火盤邊,一邊往火盤里面放紙做的衣服,一邊拿著一瓶陳年老酒給唐星洲滿上。
一旁還站著楚卿和趙其鋒。
十年前,楚卿還是個新人,可他很討厭唐星洲,明明兩人的年紀差不多,道術應該也是差不了多少的,可唐星洲少年成名,年僅17歲就已經轟動道術界了,真正成了所有道觀里,師傅提到的別人家的徒弟……
楚卿自命不凡,自然很想和唐星洲較量一番,奈何幾次見面,都被唐星洲耍得團團轉,別說是斗爭法了,在「玩」這方面他都已經甘拜下風了。
楚卿總是很嫌棄唐星洲,覺得他是玉虛觀的太師叔從鄉下帶回來,半路學道的,可偏偏他這個打小生活在道觀里的純正弟子,連一個半路學道的鄉下小子都斗不過。
楚卿也是無奈了。
「師兄,師傅怎么好像和唐星洲很熟的樣子?」楚卿問。
趙其鋒看了楚卿一眼,搖頭說,「大概是惺惺相惜吧。」
「呸。」楚卿不以為然。
火盤里的火燒了大半,肖銳和落星舟踱步走了過來。
聽見腳步聲,劉懷聞抬頭看,遠遠地就看見身姿挺拔,外形出眾的肖銳。
他霍然站起身來,大步走到肖銳的面前,說,「大隊長,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
肖銳不輕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劉懷聞,你認識小洲?!」他是真的不知道劉懷聞還認識唐星洲。
劉懷聞頓頓,心想著肖銳還不知道唐星洲就是千年前我的師弟吧!
這呆子!
劉懷聞不懷好意扯了扯嘴角,「沒,我不認識他,不過前兩天接到悼念帖子,知道唐星洲和妖王大戰的時候有過突出貢獻,我就過來祭拜下他。」
「說來,也是可惜,他似的時候也就17歲,都還沒有成年吧。」劉懷聞繼續說。
肖銳喉間一凝,冷霜班的聲音說:「小洲的生命雖然短暫,卻足以名留青史,後人會尊敬崇拜他的。」
「是是是,後人當然會崇拜他。」劉懷聞說。
說著劉懷聞看向了一旁的落星舟,語氣頓時變得陰陽怪氣起來,「真沒想到,你還活著。」要多鋒利有多鋒利。
「讓你失望了。」落星舟莞爾,風輕雲淡繼續說,「不過啊,我專門做讓人大跌眼鏡的事情的,特別是一些心腸歹毒的人,他們啊要小心點了。」
劉懷聞心猛地一沉,落星舟這看似漫不經心的話,其實透露了很多重要的信息。
他心里暗暗想著,難不成肖銳已經告訴他,那晚在四合院里施法布陣害他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