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覺得自己剛睡過去,一轉眼就到了一個混沌之地。
這個地方什么都沒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人在充滿黑暗的地方心里總是不由自主地恐懼和壓抑,他也不例外。
他拼命地掐自己企圖讓自己醒過來,結果發現無濟於事。
居安盤著腿坐到地上,雙手支著下巴等著自己醒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眼前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之前的小孩變成了二十歲的青年,身上的白色衣裳一塵不染,半束玉冠,墨色長發散落在腰間,半垂著睫毛,玉潤冰清。
直立在案前,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撥動著古琴的琴弦,然而琴音泠泠,曲調哀怨。
古琴旁放著一把長劍,劍身散發著淡藍色的光。
居安在他身旁坐下來,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見他沒反應,湊上去親了親他的側臉。
畢竟是夢境,他原本也沒有打算真的能親到他。
但孟照君的睫毛還是顫了顫。
下一秒天旋地轉,居安回到了雁落閣。
只不過雁落閣住的不是他,而是他幾天前見過的虞鳳夕。
虞鳳夕坐在他平常坐的那個書案旁,如蔥的手指執著筆在白紙上題了兩個字,隨即將紙拿起來給另一頭的人看,眉目剪水,聲音溫柔,「照君,你看這兩個字怎么樣?」
另一端的孟照君放下手中的書,微笑道:「不妄苦學多日。」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居安還在自欺欺人,他們兩個主角關系是真的很好,孟照君真的很寵他。
果然,一句話哄得虞鳳夕眉開眼笑,他起身坐到他身旁,身體一歪靠在了他的懷里,孟照君順勢摟住他。
虞鳳夕道:「照君,我喜歡你。」
孟照君:「我也是。」
居安將視線挪開,心里泛著苦澀。
之前當局外人的時候他覺得兩大主角不在一起天理難容,看著兩大主角親密自己都爽得不得了。
可是現在自己成了其中一個當事人,這一幕看著這么久這么扎心呢?
他一直都以為自己處世挺豁達放得開,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其實也是一個醋壇子。
之前老是說原著中的虞鳳夕對孟照君缺乏信任,其實自己何嘗不是也一樣呢?
只是虞鳳夕有吃醋的資本,而他連吃醋的理由都沒有。
滿室的濃情蜜意不僅感染不到他,還讓他心塞到不行,自己沒有辦法改變,只能強迫自己不要去看,只要不看心里就沒有這么難受呢。
他走了出去在院子里飄盪了幾分鍾,卻突然發現孟照君正站在樹底下靜靜地望著他。
不知道他什么時候來的,在那里站了多久。
居安一。
兩個人相望了很久,最終還是孟照君忍不住了,走上前凝視著他,像是要把他刻在心里。
兩人隔著不到兩步的距離望著對方,誰也沒有開口,最後還是孟照君走上前一把將他抱在懷里。
居安僵硬著身體,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很久之後,頭頂上傳來孟照君低沉的聲音,「我在這里等你很久了。」
「……」
「上次是我不對。」
居安終於抬起頭,眼睛瞪得圓圓的,覺得自己肯定是在做夢。
夢就是用來彌補殘缺,做現實生活中做不了的事的。
既然是在做夢,那就好辦了。
居安猛地摟住孟照君的脖子,將他抱得緊緊的,生怕一不小心他就不見了,他道:「我不想把你讓給別人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