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他回不來,我活不了,那你也去死!」耳畔響起尖利刺耳的女聲,一陣疼痛與窒息襲來。
守微驟然睜開雙眼。
他坐在一個巨大宮室的正中央。
身下繪有一個玄奧復雜的復活陣法,陣法上鑲嵌的靈晶俱已化為粉末。
一只蒼白瘦削的手牢牢掐住他的脖頸,尖利的指甲割破皮膚留下紅色血痕。
這只手是屬於女子的。
指甲上塗著鮮紅的丹蔻,膚質細膩嫩滑。
力氣卻極大,像鐵鉗一樣禁錮著他,沒有留下掙脫的余地。
女子渾身散發出磅礴魔氣。
她的妝容致妖冶,頭上釵環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繁復的裙擺迤邐在地,沾染上暗沉的血污。
然而再光鮮艷麗的外表,也掩蓋不了她此時灰敗的面色和絕望的雙眼,以及唇角那一絲未干的血線。
整個人像是一只重傷的困獸,在所有希望破滅後,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只求魚死網破。
她另一只手緊緊攥著一個魂燈。
燈光黯淡近乎熄滅,里面的凡人魂魄支離破碎,隨時就要徹底消散。
大殿里還站著一個老漢。
他穿著村民的破舊布衣,上面有一層厚厚的塵土和補丁。
手里拿著一只煙斗,正在悠閑地吞雲吐霧,整個人的氣質都與此處格格不入。
「你到底做了什么?陣法為何失敗?」女子大怒,目眥欲裂。
那老漢依舊笑呵呵的,眼底卻是冰冷和諷刺:「你可想過,如果你的丈夫回來後,發現善良溫柔的娘子變成了魔修,為了復活自己強行占用救命恩人的身軀,殺戮數千無辜生靈,他會是什么想法?」
「那又如何,我不會讓他知道這些。」
「可是你做不到。」老漢的嘴角輕輕一勾,皺紋縱橫的臉上泛起冷笑。
他嘲諷道:「可憐你丈夫只是一個凡人,靈魂被你強行留在人世不入輪回,消磨得支離破碎。不付出任何代價,強迫他人犧牲以滿足一己之私,生死之事,豈是你想的那般輕易?更何況,這具軀殼特殊,也不是一般人享受得起的……」
字字誅心,眼里還帶著讓人厭惡的憐憫。
缺氧讓守微眼前發黑,頭腦昏昏沉沉。
他們,在說什么?
守微本是走在去生日聚會的路上,卻被一枚從天而降的戒指砸暈,再次清醒就到了這個陌生的異世。
與此同時,大段大段的陌生信息潮水般涌來,沖擊著混沌的腦海。
電光石火間,這具身體二十年的記憶跑馬燈一樣輪番呈現眼前。
大殿寬敞,無門無窗。
沉木桌案上有兩盞長明不滅的陰血燭,擺在金絲纏繞的致燭台上。
雖有兩支紅燭亮著,整個大殿依然昏暗寒冷,森森涼意浸到骨子里,針刺一樣疼痛。
四面八方動盪不息,華麗的宮室搖搖欲墜即將傾塌。
明明是封閉的空間,燭火卻在瘋癲狂亂地跳動,扭曲了三個人的影子。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消亡前的最後狂歡。
脖頸上的索命之手越來越緊,窒息讓守微的面色漲紅,肺腔疼痛得要炸開一般。
他用盡全部力氣抬起手,覆上女子的手背,沙啞的聲音低不可聞。
「咳咳……母親,為……什么……」
陸氏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看著他徒勞的掙扎。
她嫵媚的眼里有恨意,有絕望,偏偏沒有溫柔那陌生記憶里的熟悉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