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雲水寒的劍意迷昏了頭,從此再也無法擺脫陰影,成為她劍意的附庸。
守微很謹慎。
他一招一式看似緩慢凝滯,實是在尋求平衡。
站太遠,會看不清;靠太近,則會入了戲。
雲水寒的劍意強悍如澎湃的江潮,他要在滾滾洪流中抓緊浮木,甚至,掌控浮木。
一旦沉下,便是滅亡。
修真之途,一直都在賭。
賭天賦,賭資源,賭生死。
機會越大,風險越高,向來公平。
又是一個晃神,手中問潮不穩,守微急急停下。
他的額頭已滿是冷汗。
他暫時起問潮,轉而修煉靈技。
盤坐休息片刻,整理思緒,才又重新拿起劍。
守微像是踩在細絲上,一不留神便會墜落萬丈深淵。
無路可退,只能向前。
太慢了。
他走得還不夠快。
不知不覺,周圍已是陰雲密布,躲在幕布之後的暗影蠢蠢欲動。
虎狼環伺,他卻連它們的臉都看不分明。
從一開始,在碧落城見到那個影子後,守微的心里就埋下不安的種子。
罪惡的藤蔓終有一天會破土而出,將他絞成碎塊。
而且,以雲開的修為,依然不得不隱藏身份躲避的敵人,是誰?
太快了。
才過了多久,出現的敵人修為越來越可怖。
他不能永遠跟在雲開後面,當一個只能躲在屏障里的累贅。
似乎還有一個選擇遠離雲開,躲回扶搖峰的竹林里去,安安分分地練劍、逗貓。
他以後可能會成為像南柯一樣的觸手怪,也可能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道修,會兩三招劍法。
只要他不去惹事,萬事都有門派頂著,門派不願頂了還有個便宜師父擋在前面。
一生無災無難,平安順遂。
可是,那樣的話,就和雲開永遠是兩個世界的人、再無交集。
雲開回去當他的魔域尊主,自己只是小門派里一個平凡弟子。
從此便是雲泥之別。
或許,多少年以後,雲開回想起這數年平淡時光,可能只是幾百年風雲變幻中,不堪一提的浮光掠影。
一想到這個可能,便覺得心里一沉,四肢百骸都麻木僵硬、不受控制。
「師兄!」
雲開一聲暴喝響在耳畔,守微驀地睜開雙眼。
大夢驚醒。
守微頭還木木的,匆忙起身站立不穩,雲開急忙沖過來將他攬住。
守微有些迷茫,問道:「你怎么在這?」
雲開面色一白,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出現在守微的法寶空間內。
守微晃晃腦袋,才清醒了點。
他本就被雲開攬著腰,主動靠過去,話音里不自覺帶了點委屈:「我方才修煉出岔子亂想,以為你走了。」
雲開聽言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走火入魔,心中最恐懼之事。
他將守微緊緊摟住,埋頭在肩窩處,嗓音微微嘶啞:「我不會走的。」
守微猝不及防被抱個滿懷,終於徹底清醒了。
☆、山河永夜
守微聽見雲開的聲音傳來,近在耳畔。
「我一直都在。」
一直以來,你都是我前行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