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
段長歌氣得直拍車座。
她不知道鏡是如何知道的,她現在只恨皇帝身邊竟都是一群死腦筋的人。
越子臨道:「段大人還是不要動怒的好,急火攻心,到時候哪怕是我也回天乏術。」
段長歌道:「不勞越左使心。」
話音未落,一口血涌了上來。
越子臨掀開簾子看著窗外景致,悠然道:「點了她的關元穴,別再運氣,能舒坦一陣子。」
段長歌自己給自己點上了,輕輕地喘了幾口氣,這才舒服了些。
馬車停下了。
越子臨率先下來,段長歌卻磨磨蹭蹭。
她現如今身體無力,下來不是易事。
「用我幫您嗎?」鏡問道。
段長歌搖頭,她知道鏡幫她無非是把她抱下來。
越子臨等得無聊,見段長歌猶豫,上前幾步,直截了當地把她弄了下來。
雖說也是抱的,但是十分粗暴,弄得段長歌咳了半天。
深夜亂葬崗幽靜,白雪遍地,並沒有人走過的痕跡。
越子臨見地上沒有腳印,心中懷疑更重。
「你先。」她對鏡道。
鏡竟真的徑直朝前頭走去了。
枯藤老樹昏鴉,雪花紛飛,更顯凄涼。
段長歌突然道:「越左使如此上下求索,末了,只是為他人做嫁衣。」
越子臨抬眸,「哦?」
段長歌道:「越左使武功高強,有勇有謀,但終究見不得光。若有一朝失勢便是一塊草席裹著扔到這處。」
「段大人是在勸我棄暗投明?」她的語氣頗為諷刺。
「這么說來,也未嘗不可。」
越子臨忽而大笑,笑聲都驚動了樹上的鳥雀,「段大人,我倒是想,可惜無人給我這個機會。」她的眼神不可謂不怨毒。
段長歌猛地看見她的眼睛,但見里面黝黑黝黑的,好像是被毒汁子浸透浸滿了一樣。
「我謝段大人的好意,不過我身份下賤,難登黃金台,」這幾個字仿佛被她嚼成了齏粉,一點一點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樣,「死後能得一草席已是造化,不被野狗吞進腹中便是好事。」
段長歌知道勸解決不了問題,當下不再說話。
「鏡先生,」越子臨拖長了聲音,「找到了嗎?」
鏡停在一處殘破的碑前,「此處。」
越子臨拉著段長歌跟進,「勞煩大人挖開了。」
「徒手?」鏡微微挑眉。
「然也。」
鏡道:「還望段大人借劍一用。」
段長歌點頭,解劍扔了過去。
越子臨仿佛有所戒備,退後了幾步。
鏡這等出塵人物拿劍刨坑還是那般出塵。
火光晃動,段長歌上前接了火把。
火光在墓碑上一閃。
段長歌退回去,卻發現越子臨仿佛連呼吸都停滯了。
「越左使?」
越子臨深深地吸了口氣,復而笑了。
「是位故人。」
「碑上人?」
「她死後竟有墓碑。」越子臨幽幽地低笑道,鬼似的。
段長歌拿火靠近,碑已經剝落的不成樣子了,只能隱隱約約地看見一個頁一個遠。
段長歌覺得這字眼熟,卻說不出在哪里見過。
字體頗有風骨,但是稚幼非常,很是圓潤,仿佛出自一個稚子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