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魔教的長老。
像她師傅說的,她的手確實很穩,把簪子扎到人喉嚨里時都沒顫一下。
可若不是她手不抖,她那看遍了奇才、眼高於頂的師傅也不會她為徒。
段長歌道:「我原以為左使是魔教教主的女兒。」
越子臨道:「我倒希望是他女兒,可惜,他注定無兒無女。」
越子臨這話大有深意,不知道是那位教主是先天有疾,還是另有乾坤。
兩人一時無言。
若不是燭花猝然爆開,段長歌也找不到話,道:「時辰不早了,睡吧。」
她們前一夜還如同宿世冤家,今夜卻安穩得恰如故人。
或許是想起了之前的種種,越子臨居然安靜了好些。
若不是一聲尖叫,她們可能會睡得非常好。
越子臨睡到半夜,已經很熟了,突然被打擾,氣得想要殺人。
「怎么?」
越子臨拿手捂著耳朵,咬牙道:「你要出去看,且出去,別點燈,還有,關門。」
段長歌似乎得到了越子臨的首肯一般,簌簌地穿上衣服,雖然動作輕柔,但在五感都敏於他人的越子臨耳中,仿佛驚雷一般刺耳。
越子臨一下子環住段長歌的腰,道:「段大人,別出去。」
若是段長歌看完了,再回來,她還睡是不睡?
她本是隨口一說,哪里知道段長歌真的要出去看?
柔軟的女體緊緊地貼著她的後腰,段長歌顧忌著她身上的傷,不敢動作過大,無奈道:「某只看看就回。」
「你以為這是大齊境內,要你個大理寺少卿做什么?」越子臨在她耳邊道:「睡吧,天還不亮。」
越子臨定然不是想勸她睡,她是怕別人醒著打擾她安歇,忍不住笑了。
「人生苦短,你卻浪在床上。」
「用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才是真浪。」越子臨摟著她蹭了蹭,「睡吧,段大人。」她說的後面聲音又嬌又軟,若她清醒著,斷然不會這么說話。
「我保證輕輕的,不出聲。」段長歌和她商量。
越子臨不願意放手,她體寒,夏季自然千好萬好,冬天就比旁人難熬一些,如今有段長歌這個暖爐在身邊,她怎么願意放手?況且開門又要帶進來好些冷風,定然不舒服。
越子臨撒嬌撒痴,貓似得粘人不願意放手。
段長歌正要說些什么,外面又是哭又是鬧的。
越子臨一下子睜開眼睛,摸起佩劍就要出去。
「你做什么?」段長歌道。
「砍人。」越子臨殺氣騰騰地回答。
可惜她沒有清醒時的凌厲,語氣綿軟,說的話都快不成調子。
「你這樣能砍誰?」段長歌哭笑不得,把被子給她裹上,「睡吧,我不走了。」
「果真?」
「果真。」
越子臨鐺地扔了佩劍,摟著段長歌躺到床上,「睡覺,別管那么多閑事。」
越子臨清醒時也這么說過,段長歌失笑。
「小心,」越子臨貼著她的耳朵,軟軟地說了一句,「惹火燒身。」
段長歌拿開她扣在自己腰上的手,借著月色目光描繪著越子臨的輪廓,道:「你來燒?」
「若是我燒,何如?」她喃喃道,不知是醒著,還是睡著。
「若是左使燒,某自然入瓮添柴。」
「好,」越子臨道:「你說的。」
段長歌並未見她面上有什么情緒流露,剛才好像只是無意識間的對白。
☆、第十四章鉤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