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里的血腥氣太重,重得素懷錦都坐不住。
越子臨倒是安之若素,面無表情地盯著段長歌慘白的臉看。
只要素懷錦一出聲,她就冷冷地看過去,眼神中殺伐立現,令素懷錦這樣見慣了血雨腥風的都覺得駭人。
「我……」他開口道。
果不其然,越子臨偏頭看他,神色又冷漠又不耐煩。
「我出去看看草葯,」素懷錦指著段長歌的傷口道:「她又要換葯了。」
血液已經把草葯洇濕了。
越子臨嗯了一聲。
素懷錦出去了,又很快進來。
「我來。」越子臨接過葯,「你出去。」
素懷錦一愣,越子臨這樣直白的命令的語氣令他頗為不適,先前人命關天的時候,他來不及計較,現在病人病情平復,他這時心里愈發不舒服了起來。
「子臨,」素懷錦語氣強硬道:「此事還是我來吧,你年紀輕輕,不知深淺,若是出什么事,不是你我可負責的。」
越子臨道:「素先生沒有把握,我卻有。先生還是去看看那刺殺元帥的千夫長如何了吧。」
她的語氣冷淡至極,哪里有之前被救時的那副溫柔羸弱?
那千夫長想立時自殺,但被段思之卸了下巴,素懷錦把他牙內的毒囊挖了出來,現正在審。
「你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越子臨寒聲道:「讓開。若是真耽誤了救人,便是素懷瑜來了也無濟於事。」
「你!」素懷錦睜大了眼睛,被氣得發抖。
自他成年起,哪里有人這樣對他說過話?
言談之中又滿是把醫聖不放在心上一般的口氣。
「我什么?」越子臨道:「讓不讓開?」
「我若不讓呢?」
越子臨眸色一冷,拿起塌上的劍直截了當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讓開。」
春水寒光四射,劍意驚人。
殺氣冷若寒冰,讓人忍不住瑟瑟發抖。
素懷錦看了她半響,最後一撩簾子,出去了。
總是有人喜歡礙事!
越子臨在心中怒道。
她幾步到了段長歌席前,因為傷的緣故,連衣裳都不能好好穿上去,衣服搭在胸前,傷口露出,皮肉外翻,血肉模糊。
她小心翼翼地用刀挑下草葯,又將葯敷在傷口上。
段長歌緊閉著眼睛,睫毛如同鴉羽一般,更顯得面白如紙。
段長歌是很溫雅的長相,眼尾微微上翹,即使是閉著眼睛,也讓人覺得仿佛飽含情意。
她睜開眼睛時……
她……
差一點,她就再也看不見。
越子臨的手順著傷口摸上去,微微下壓,似乎是疼了,昏睡中的段長歌皺起了眉。
越子臨的手沒有動,只是加大了力氣。
她低下頭,段長歌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臉上。
咫尺之遙。
只需要再往下一點點……
她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她猛地堵住了段長歌的嘴唇,手指似是故意又似是不經意地按了下去。
段長歌即使睡著,也發出了一聲痛呼,張開嘴的那一剎那令越子臨得到了空子,舌頭深入,勾上了段長歌的唇舌。
血的腥,葯的苦,還有……淚的咸。
這樣詭異的味道卻仿佛是再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