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氣道:「你說了,你要是負她,你讓她殺了你,到時候記得備好止血葯,別被人捅死。」
越子臨道:「你以為我是你?」她眉間仍有冷意不曾散去,「我要是做,自然做的利落,不留一絲把柄,還會給自己留後路。」
「你不聽我的?」凌無悔道:「你這個人,太過自負。像你這樣的人,都是死在自己手上的。」
越子臨淡淡道:「我會不會死,會怎么死,誰殺的我,這點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要是再說下去,你就會死。」
任誰都不喜歡別人拿自己的生死放在嘴邊。
凌無悔道:「你告訴連,沒事別往這邊來,我不想見著她。」
越子臨道:「知道了。」
「你也回去吧。」凌無悔道。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什么都沒擦,有些干了。
不過這出戲她很滿意,是她最滿意的一折。
自母親死後,父親對她的態度就大為改變,年少時喜歡的人也死在了邊疆,雖有兄長照拂,到底多有疏漏。
她喜歡見別人愛她,愛到骨子里。
然後再生生毀了這份喜歡。
她隨手扯下紗簾,軟軟的紗都落到了她的臉上。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她好像再唱,語調纏綿。
便縱有千種風情……也是,一折戲。
現在,這折戲唱完了。
凌無悔閉上眼,她累了,想睡覺。
於是她就睡了,睡得很甜。
……
越子臨回去干坐了一天。
她忙慣了,偶爾閑下來還覺得無趣,此處又沒有什么書,筆墨紙硯卻很齊全。
越子臨畫的一手好畫,是她父親親手教給她的。
她尤其擅長畫人,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
她不知道該畫誰,因為誰都是模模糊糊的影子。
那些活著的,死去的,都是模模糊糊的影子。
這在這些如煙的影子中,有一人是鮮明的,活生生的。
竟是如此清晰。
她拿起筆,筆落紙上,染上一灘墨色。
畫畢才驚覺自己究竟畫的是誰。
此人烏發白衣,眉目如畫,溫文爾雅。
她落筆,竟已經天黑。
門響了,門外立著個影子。
越子臨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她打開門,段長歌就在門外。
這人白衣烏發,與畫上沒什么分別。
越子臨看見她,竟無端覺得,天亮了。
☆、第四十五章孰真
她之前想過段長歌來,但不想她真的站在自己面前,白衣灑脫。
越子臨清了清嗓子,道:「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