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清楚,為什么出身世家文質彬彬的沈賦會如此侮辱她,更不知道只有十五歲的少年,哪里來得那么多的不滿。
後來她才知道,那不是怨也不是恨,只是落井下石罷了。
來人左右閃避,悠閑得很。
「這樣的事情太多了,不勝枚舉。」她眨了眨眼睛,道:「我若是你,定然不會受此侮辱還存活於世,定然要自盡以證清白。」
越子臨咬牙道:「那你就去自盡。」
對方道:「奇了,被百般侮辱的人是你不是我,你都沒死,我為何要死?」
她見越子臨臉色越來越白,道:「何必呢,你又殺不了我。」她循循善誘道:「你看看你,前半生全是這些東西,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現在,拿劍往自己脖子上一抹,不是干凈很多?你也不用再受這么多的苦了。」
話音未落,一個亮晶晶地東西從對方指間飛了出來,越子臨來不及躲,被針刺入了脖子。
天,一下子黑了下去。
眼前出現兩個紅點,像是什么東西眼睛,許是猛獸,最後變成了兩個燈籠。
大紅的燈籠,喧鬧的人群,來來往往的曼麗女子,終日不息的旖旎歌聲。
這是……花樓?
越子臨的瞳孔驟然縮緊了,她記得,這個地方,在她十七歲時,被她燒得一干二凈。
「臨遠,」一個十六歲的少女捏了把她的臉,道:「想什么呢嗎?一點眼力見沒有,站在門口發呆?」
她到了花樓就被迫改了名,叫琴傾,這群人叫著她的本名,無非是侮辱她。
另一個捧著手爐的笑道:「人家顧小姐是在等沈公子來接吶,指不定那公子有朝一日回心轉意,舍了丞相家的千金,仍然十里紅妝娶她進門呢。」
之前的那個道:「只是不知道嫁過去,是正妻,還是小妾。」
旁邊的嗤嗤地笑了,道:「兩位姐姐真是糊塗了,按大齊律,官員不得娶妓子,什么嫁啊,娶啊,不過是做個填房的罷了。」
「所以說啊,和出身門第比,那臉蛋生得再好有什么用?」
「姐姐,你別說,這門第出身,我們臨遠從前還是有的。」
「我從前還伺候過儲君呢,」女人笑嘻嘻地說:「如今不也得在這拉客?」
幾個女人一齊笑了起來。
春水不在她旁邊,她袖子里也沒有毒,沒有刀。
越子臨轉身就走,後面笑聲不斷。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為什么會回到這個地方來?
管事的見她站在那一動不動,皺眉道:「你在這做什么?」
越子臨記得她的死相,被用劍穿透了她的胸口。
還有門外的那幾個女人,她都記得。
因為是她殺的。
「我……」開口這樣稚嫩的嗓音著實讓越子臨驚呆了,「有客人讓我來找塵音姐姐,我卻沒見到她。」
「塵音?」管事道:「是個什么樣的客人?」
「是個年輕的書生。」
「書生?穿著打扮如何?」
「一件灰布衣,不是很起眼。」
管事道:「你去告訴那客人,說塵音身體不適,叫他改日再來吧。」
越子臨記得很清楚,塵音在陪一個富商,因為她在這時候挨打時,哭得聲音太大,被塵音訓斥了,話里話外都是說她哭得吵到了自己陪的客人。
「那可是皖州來的豪商,這小丫頭再哭下去攪了人家的性質可怎么辦?」
而她當時挨打的原因也十分簡單,管事的問她來做什么,她說無事可做。
管事大罵她白吃飯,白長了一雙眼睛,現在事那么多,忙得要命,她居然沒事做,客人陪不了,難道粗活還干不得嗎?這個時候了還擺小姐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