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幼時年祭,她曾遠遠地見過寧王的車駕,那寧王是個很消瘦的青年,生得雖然好看,卻病怏怏的,沒有什么生氣。
「沒什么。」他未再說下去,轉移了話題,道:「我聽說,陛下又來找你了?」
他口中的陛下自然是於君泱。
段長歌頗為無奈地笑了。
「她是小孩子心性,看見新鮮的就想攥在自己手里,還請段小元帥不要介懷、」他又補充了一句,「當真。」
段長歌道:「自然不會。」
她的態度不卑不亢,言談間也是不在意。
這樣的人,可惜是段思之的女兒,不若伴在於君泱身邊,教授引導,也不是什么壞事。
段長歌捏起杯,喝了一口,又平穩地放下。
越子臨不解其意,卻沒有動手。
「段帥果真無事?」他又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段長歌道:「是。」
於君曳道:「那本候便放心了。與這樣好的朋友相見,如果受傷,那便太掃興了。」
段長歌但笑不語。
於君曳道:「傷葯本候會命人送來。」
段長歌不能出事,至少現在不能。
「多謝侯爺。」段長歌微微頷首道。
囚犯做到她這一步,也是獨一份了。
直到於君曳的腳步聲徹底消失,越子臨才從上面下來,道:「為何不動手?」
段長歌道:「於君曳是父帥的同門,某這樣是失禮。」
越子臨拿起用來裝水的粗瓷壺,笑道:「少帥再說一次?」
大有拿壺砸碎她腦袋的意思。
段長歌立刻道:「放下,放下。某好好說。」
越子臨放下,坐到段長歌面前,道:「我洗耳恭聽。」
段長歌道:「於君曳三番五次地問父帥的身體,某以為,他是聽見了什么風聲。」
「遇刺那件事?」越子臨道。
段長歌點頭道:「正是。他怕是以為父帥出事,然為了穩定軍心,秘而不發,顧由某代替總領全軍。」
「繼續。」
「於君曳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現在一定要士兵整頓休息,不出三日,必定要回漳州再戰。」
「少帥的意思是,我們那時候再找機會回去?」
段長歌道:「是。」
越子臨卻有些不解,道:「那為何段帥要你總領全軍?」
真的這么信任段長歌?
段長歌道:「父帥知道刺殺的事情瞞不住,倒不如放出一些消息,之後由我指揮,坐實這個消息。」
「然後,就由段帥帶兵,打這場仗?」
如果於君曳真的這么想,在主帥受傷,少帥被俘的情況下,他定然會掉以輕心,即使還留有戒心,也會有所松懈。
「這樣的主意,」越子臨道:「這樣不要命的主意,定然不會是段帥想出來的。」
段長歌好歹是他女兒,她之前又受了重傷,想借這場仗弄死她的人才會這么干。
段長歌摸了摸鼻子,道:「是某。」
她等著越子臨生氣。
她已經想好怎么負荊請罪了,奈何越子臨一句話都不說,面無表情地看著牆。
牆上有一道一道的水漬,沒什么可看東西,越子臨卻看得很是認真。
段長歌坐不住了,把人圈在懷里。
越子臨條件反射地想拔劍,又生生壓下了這股沖動。
段長歌把頭埋在她的肩膀上,道:「某錯了,某以後再也不這么干了。」
越子臨是不是在鬧脾氣,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越子臨氣的是她不要命。
「無病,別氣了。」
「無病。」
「無病,你再不說話某就親你了。」
越子臨抬眸,漆黑的眼睛一眼不眨盯著她。
段長歌被看得心虛,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