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長歌雖然疑惑,但不至於說出來,還是拿了銀針,刺破手指滴入瓷杯中。
十七杯血,被送到簫瓊的帳中。
他不知道做了什么,片刻之後,簫瓊啞聲道:「清唳可在?」聲音之虛弱從未有過。
血被從側面撤了下去,由於諸人都在丹陛下,所以無人看見那血被做過什么。
「陛下。」段思之應聲。
「你留下,朕有話和你說。」簫瓊道。
「是。」
段長歌出去之後回頭看了一眼,幾乎成了全黑的未央宮。
未央宮地勢較其他宮高,為的是突出王權尊嚴,在烏雲滿天的情況下,反而令人覺得窒息。
山雨欲來。
段長歌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己這樣的感覺從何而起。
內監掀起簾子,簫瓊靠著軟枕,身上披著流光的錦袍,眼下一圈烏青,顯然是幾日都沒睡好了。
段思之早有心理准備,卻沒想到簫瓊真的病了,擔憂道:「陛下覺得如何了?」
「朕無事。」又是一陣咳嗽,他朝段思之道:「清唳,過來。」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置,讓他坐下。
「陛下,此於……」
簫瓊微微低下頭,聲音低啞道:「朕少年時貪玩摔斷了腿,你在朕窗前守了兩夜,那時候,你可沒說什么於禮不合。」
話已至此,段思之只得低頭道:「是。」
段思之對於蕭瓊的命令和願望只有服從和達成,這時候卻生出了極為可笑的感覺。
他覺得很莫名,很詫異,也很好笑。
他們不是都知道,那是二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嗎?
蕭瓊十四,他十六。
當然不同。
簫瓊朝他笑了笑,疲倦地閉上眼睛。
簫家的人都生得好,簫瓊的這張臉就更好,高鼻薄唇,眉目如畫。
因為他長得太好,少年時便不受先帝喜歡,先帝說他男生女相無福,又說他面相寒涼,總之是萬般的不受寵愛。
後來也證明了,他確實涼薄多疑。
不知道下一個是誰。
段思之回心思。
簫瓊不說話,他便不說。
段思之並非一點都不疑惑,只不過太多年過去了,他願意相信這次的事情只是驅邪。
但願只是驅邪。
「清唳,朕那時候很不受父親喜歡,」在這樣的沉靜中,簫瓊開口道:「你那時卻風頭正盛,為何會選擇朕?」
那時候段思之和寧王同在門下,怎么說,也是他們倆感情更深厚一些。
段思之想過這個問題,寧王也問過這個問題,他有答案,卻覺得荒謬,便答「臣也不明白。」
「那便是沒有理由了?」
「是。」
簫瓊長久無言,道:「朕一直不相信,有沒有理由的好和沒有理由的忠心。」
段思之神色不變,並未答話。
簫瓊又道:「可朕信你。」
他萬分疲倦地說:「我信你,清唳。」
他信他會對別人沒有理由的好,對他沒有理由的忠心。
因為段思之就是這樣一個人。
「謝陛下信任。」他答的恭謹。
簫瓊很久之前也這樣和他說過,他那時是什么心情?
現在又是怎樣的感受?
那時的一切都記不得了,他知道自己如今心如死水,沒有半絲波瀾。
「這幾日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