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她從來不記得有這一回事。
而且那也不是什么好的回憶,忘了也罷。
血順著她的手指淌了下來。
段長歌一愣,馬上拉開了她的手。
這樣利的琴弦,不像是用來彈琴的,像是用來殺人的。
越子臨的手指細白,不沾陽春之水,有著這些血,便映襯的手指更白,更嫩,根根宛如玉雕。
段長歌剛要給她找手帕,越子臨便抽回了手,將手指含入口中。
她這目的一本正經,神色亦然。
偏偏粉紅的舌頭□□著手指,吞吞吐吐,哪里像是在擦血?
「這把琴叫鳳鳴岐山,」越子臨不忘和她解釋,「是用來殺人的。」
這樣秀麗的琴,能把人切成碎片,連骨頭都可以輕易割斷。
她離這把琴很近,因為她大半個身子靠在案上。
她半個身子靠在案上也是有原因的段長歌貼著她,壓著她。
越子臨把手指壓在她的嘴唇上,道:「這是我師哥送給我防身的東西,可我不喜歡這樣的武器,最後還是用了春水。」
「師哥?南睢雲南右使?」
越子臨一愣,是鏡。
琴是古琴,弦卻是後配上的。
與越子鏡用的線是同樣的材質。
「是。」她含糊道。
好在段長歌沒有細問。
她的嘴唇上被壓著一根手指,她說話有些不清楚,她也不想說。
這時候,有些事不是用來說的。
……
「魔教風景很美。」坐在亭子內,段思之道。
亭子在半山腰,早晨有些霧氣迷漫,滿山又盡是青綠,在霧氣中時隱時現,別有趣味。
「哦?」寧王道:「不知美在何處?」
段思之來的第二日,寧王便來了。
據他解釋是還未走遠,聽聞消息特意趕來。
這慌說的拙劣,段思之都懶得拆穿。
「美在清淡、超然物外,天然去雕飾。」段思之道。
他的話似乎很有深意,又好像只是隨口一說。
「中州的景色不是更美?」寧王笑道,「王氣所在,龍脈之首,望之,千里萬里的錦綉河山。」
「我更喜歡這。」
「喜歡這的景,還是忠心那的人?」蕭鈺不依不饒。
段思之抬眼看蕭鈺。
好一張美人面。
可他能看見,這張皮囊下的毒與狠。
蕭鈺任由他看著。
他的臉色慘白,卻是風吹的。
他的身體實在太不好了,半點涼都受不住。
可二十年前他不是這樣。
二十年前,他還是輕狂皇子,風流少年。
如斯種種,皆拜王座上的那人所賜。
段思之搖頭道:「都不是。我只是累了,想歇著了。若是沒有這些事,恐怕我早已賦閑在家中養花逗鳥陪陪夫人。」
任誰都覺得他有滔天的野心,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過依照蕭瓊的心思做事罷了。
但即便如此聽話,他蕭瓊仍然對他不滿意,起了替換的念頭,做了恩斷義絕的事情。
蕭鈺笑著看段思之,從他靜如秋水的臉看到他掩蓋在衣服下面殘疾的雙腿。
同是如此痛楚。
蕭鈺這輩子都不會忘他從馬上摔下來的那一刻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生生地將他疼昏了過去。
等他醒來,下肢就沒了直覺。
他能走,但很多事情卻做不了,比如一些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