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青瓷小碗,碗里散著熱氣,黑漆漆的一片,是今天剛才易大夫那兒拿來的葯。
夫人今天動了胎氣,胃口也不好,總是反胃,連酸水都吐出來了,她想著這葯會苦,就又拿了一小碟的蜜餞。
才踏進門,謝南騏就守在外屋。
妙雲停下,蹲身行禮。
謝南騏看了一眼她手上端著的東西,問道:「這是什么?」
「是給夫人的安胎葯。」妙雲如實回答道。
「給我吧。」謝南騏說著,就要從她手里拿過托盤。
妙雲一個沒注意,手上就空了,眼神隨著過去,顫顫的看著謝南騏手里的托盤,生怕他一個不小心給砸了去,這葯材難弄不說,可還是足足煎了兩個時辰。
但是少爺都拿走了,妙雲總不好再從他手上搶回來。
「那個......那個蜜餞......」妙雲指了指小碟子,支支吾吾的說道:「夫人怕苦,葯要配著蜜餞吃。」
「行了,我知道了。」謝南騏隨口回答了,然後就端著盤子進了內屋。
妙雲看著他的背影,咬著牙很是擔心,害怕出什么意外,便沒離開,候在了一旁。
戚兒在床上躺了快有一整日,肚子倒是餓,但就是吃不下東西,一吃就吐,這猛然間又聞見葯味,心里頭的難受是一陣一陣的,扶著床沿,又打起了干嘔。
已經沒有東西可以吐了。
謝南騏將托盤放在一邊,上前就扶住了她,接著又拍了拍她的背,語氣難得柔和的問道:「沒事吧?」
戚兒強忍著惡心,搖了搖頭。
「喝葯了。」謝南騏端起碗來,戚兒下意識的伸手去接,可是手伸出去,卻落了個空。
「還是我喂你吧。」謝南騏看她虛弱成這個樣子,心里說不愧疚,那是假的。
可是他這金貴的少爺,從沒服侍過人,葯還燙著,直接就送進去差點給人燙傷,濃濃的葯味直沖鼻子而來,熏的戚兒難受的緊,但她忍著,硬是咽了下去。
謝南騏接著又勺了一勺,遞到她嘴邊,卻發現她眼眶泛了淚水,不由慌道:「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被葯嗆到了。」戚兒搖搖頭,回答。
嗆到了?
謝南騏這才想起旁邊還有一小碟蜜餞,聽她說嗆到了,就伸手過去,拿了一小顆蜜餞,遞到她嘴邊。
指尖觸碰到少女軟軟的唇瓣,如同盛開綻放的花朵,一霎時間,電流順著指尖直擊心底,輕輕顫動。
是前所未有的感覺。
謝南騏停了那么一會兒,然後猛然間,將手了回來。
謝家的風流二少爺,竟然第一次破天荒的在女人面前臉紅了。
隨即他就覺得不對勁。
不是,這是他自家媳婦,他到底臉紅個什么勁啊???
於是他晃了晃手中的碗,又拿著勺子隨意勺了幾下,然後一勺一勺的往戚兒嘴里送,喂一勺就帶一顆蜜餞,就在極度安靜的氛圍中,一碗葯見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