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還沒來得及上色。畫里的秦昀琛穿著一件襯衫，站在一棵銀杏樹下，似乎是在等什么人。他今天突然記起來畫里的場景，那是秋天的一個下午，秦昀琛一時興起，去莫羽涼學校等他。他們宿舍樓下有很多高大的銀杏樹。莫羽涼見了他，還有些驚訝。

莫羽涼見到他有些驚訝，他拿著畫板，本來和室友約好了要一起去室外取景畫畫。秦昀琛這一來打亂了他原本的計劃。他知道秦昀琛是個大忙人，難得抽空來看他，他還要因為別的事不能和他一起約會。

秦昀琛也看出他的為難，在聽了莫羽涼的解釋以後，心里也有些不快。只是他那時候對莫羽涼尚有新鮮感，對他的態度也比較好，表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

「昀琛，真的不好意思，這次取景是很早以前就商量好的。我也不知道你今天會突然到學校找我。」他面有難色地說。

秦昀琛語氣帶了點不痛快，他今天高高興興來找他，還是給他添麻煩了？他也沒注意語氣，有些低沉地說：「是我不好，沒提前通知你。下次，我一定提前問好你的行程，等你有空再約。」說完，他轉身就離開了。

莫羽涼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里愧疚不堪。他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秦昀琛都沒有接，莫羽涼知道他肯定是生氣了。他熬夜花了這幅畫，但是始終沒有上色，本來他是想把畫送給秦昀琛的。秦昀琛有一次興沖沖地拉著他去看書房里看許洛送給他的那幅上百萬的字畫。莫羽涼有心試探他，「昀琛，你是不是很喜歡集這些昂貴的字畫？」

秦昀琛當時正在興頭上，也沒深究莫羽涼話的意思。他就是覺得莫羽涼也喜歡畫畫，說不定也能欣賞這幅字畫。他帶他來看畫，純粹就是讓他開開眼界。

他語氣傲慢地說：「就是這種大師畫的畫，才有藏價值。小孩子過家家畫的畫，我看都不會看一眼。」現在很多年輕的畫家都覺得自己了不起，畫了幾幅不錯的，就以為能夠成為殿堂級的大師，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這句話刺痛了莫羽涼，也讓他放棄繼續畫那幅畫。秦昀琛這樣的人要什么沒有，他的畫能值幾個錢呢？還是不要拿到他面前丟人現眼了。

秦昀琛專門把莫羽涼的這幅畫用美的畫框裱起來，掛在他辦公室的牆壁上。他知道事後再做這些沒有意義，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他在辦公桌上放了張莫羽涼的照片，照片里的他認真地拿著一支畫筆，在畫板上畫畫。莫羽涼側臉的輪廓柔和分明，柔軟的黑發，明亮的眼神。他一直都是一個認真的好學生。秦昀琛伸出手撫摸照片，他再也不能碰觸到莫羽涼。只能借著照片慰藉自己。

何安安從秦昀琛那里搞來了莫羽涼的微信，懶得計較時差，在國內還是大半夜的時候，她和莫羽涼打了通視頻電話。好在莫羽涼脾氣比較好，起來接了電話。

何安安首先恭喜他大病痊愈，然後和他說了自己的情況。她移民去了英國，那里經常下雨，濕氣很重。不過她還是很喜歡這個國家，這里有很多著名景點，她拿著單反拍照到處，然後拿到店里洗出來，貼在牆上。她租了個小公寓，在公寓的窗戶前放了一些盆栽，偶爾會用咖啡機磨碎咖啡豆，煮一杯醇香濃郁的咖啡，拿著個勺子在杯子里攪拌，特別小資。她已經習慣這種一邊旅行一邊用單反記錄生活的方式。有時候她還會去英國的鄉村度假，她在草地上鋪上一塊野餐布，擺上從超市里買來的吃的。她試圖用愜意的生活告別以前的陰影。

成效很不錯，雖然有時候還是會夢到他，但是她真的已經放下這個男人，她不會再回頭。她畢竟是她父母唯一的女兒，年邁的父母，在上個星期也主動打電話聯系她。電話里多是責備，不過還是能聽得出他們對她的關心。

就在她准備掛電話的時候，她母親告訴她，她的好朋友離婚了，那個男人和她在一起，並且准備在不久的將來與她一起生活。

她媽問她甘不甘心就這樣放棄，何安安笑了笑，回答：「我要是真的後悔，就不會一意孤行把孩子打掉。」

她媽能不了解她嗎？一聽就是死鴨子嘴犟，嘆氣：「你就死撐著，我能不知道你為什么出國嗎？還不是為了逃避國內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