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睡的模樣，少了平日里的囂張和桀驁，漂亮的五官上殘留著未褪的淤痕，蒼白的嘴唇微張，吃力地呼吸著，眼角的淚痕格外明顯，應該是被疼痛折磨的。

「那幺沖動，就不會想著保護自己嗎？」王一大看著林司翰臉上的傷口，想去觸摸，卻怕弄痛他，只是將他臉側的一小簇頭發撥到耳後，忍不住嘆氣，心里像被針扎似的疼。他不是鐵石心腸，看到曾經活蹦亂跳，總是被自己氣得跳腳的大男孩，忽然這幺安靜地躺在這兒，連最基本的呼吸都要依靠儀器來完成，讓王一大看著很不是滋味。

明明是什幺都不用擔憂，

林司翰的睫毛動了動，試圖睜開眼睛，幾乎干裂的嘴唇微微開啟，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受的傷，我一定會幫你討回來的。」王一大握住林司翰的手，這樣承諾著。

他起身，看向外面，言皓的表情已經有些不耐煩。

林司翰的手指動了動，中指和無名指輕輕地搭在他的手背，像是在挽留他的離開。

「我先走了，還會再來看你的。」王一大反握住他的手，幾秒之後，又松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病房外沒什幺人，都被言皓支開了。他們倆在安靜的走廊走著，言皓轉身去看王一大，見對方表情自若，沒有任何難過或是擔憂，他忽然放心了。

「聽說那個林司翰是林氏葯業老總的孫子，」言皓試探性地開口，「這次被李明承那個蠢貨傷成這樣，估計兩家關系也應該受到不小的影響。」

「不關我的事。」王一大忽然出聲，波瀾不驚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感，「只是一個上過床的小屁孩，既然沒有生命危險，也就無所謂了。」

「真是殘忍，」言皓對他若無其事的話語略微驚訝了一下，失笑，「那你以後也會這幺對我嗎？」

「我才是應該擔心的那個吧，言總？」王一大自嘲地笑笑。

「只要你不背叛我，什幺我都可以給你。」言皓笑著說，目光火熱地從王一大臉上掃過。

王一大蹙起了眉頭，尋思著他話里的意思，兩人一路無言直到出了醫院大門，門口言皓的車已經停著。

正要上車，一個聲音硬生生讓他們止住了腳步。

「一大……」陳諾站在醫院門口，怔怔地望著王一大，聲音都帶上了顫抖。身後的助理拎著一些探望禮品，差點因為他猛然停止的動作撞了上去，一見王一大，頓時老老實實地閉了嘴，走到一邊默默地看著。

王一大本想就這樣繞過他走掉的，言皓開口了。

「陳諾？」言皓似乎認識陳諾，打了聲招呼，隨後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你們認識？」

「以前認識。」王一大先一步回答，只是短短瞥了一眼呆愣中的陳諾，平靜地對言皓說道，「我們先走吧。」

「言皓！」陳諾低喝，語氣中全然是威脅的意味，「把一大放了。」

言皓身後的幾個保鏢正要有所動作，被言皓制止，繼而他轉頭看了看不動聲色的王一大，然後望著陳諾，挑釁地開口，「陳諾，你未太自作多情，一大本來就是自願待在我身邊的。」

「怎幺可能。」陳諾冷笑，隨即直接伸手來拽王一大的手，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乞求，「一大，我們走……」

王一大皺著眉掰開他的手，連一句話都不肯施舍給陳諾，直接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