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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懷安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心里一驚,快步跑過來問:「這是怎麽了?你們……」

白啟楠拉著顧懷安的袖子,低下頭,咬著嘴唇,一臉的委屈道:「我就是……就是想跟蘇先生說聲對不起……然後他們就潑了我一身……你看……」

顧懷安真想把白啟楠的腦子掰開看看里面裝的是不是水泥,蘇放是什麽人,不拆了他已經算客氣了還輪得到他去說對不起?可人是他帶來的,眼下酒保什麽的都在看著呢,他也不能大庭廣眾之下罵白啟楠,煩躁地甩了甩手把他扯開,顧懷安轉頭對蘇放說:「你要不要緊?有沒有被酒淋到?」

「是我被淋到了,你都不能關心我一下嗎?顧懷安你們都分手了,我才是你現在的男朋友……你忘了你們簽協議那晚你是怎麽答應我了麽?」

「你他媽給我閉嘴!」顧懷安被他這麽一叫,面子里子都丟了個光,甩手就一個巴掌抽了上去,白啟楠捂著臉一臉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一個虛情假意,一個顛倒黑白,現在又狗咬狗掐在了一起,蘇放都要被他們兩個的雙簧給氣笑了。滕希文一直沒放開牽著他的手,也覺得他們實在沒必要在這兒和這兩個狗男男在演什麽,輕輕說了句:「走吧。」

蘇放剛抬腿,顧懷安卻擋在了他們面前說:「不,蘇放,你別誤會,那晚,那晚我是喝醉了……是他纏著我罷了……你不高興,我馬上讓他滾……」

白啟楠的臉白了,蘇放的火也壓不下去了。

「我是讓你滾開你聽不懂人話麽?」這人得多欠拾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糾纏著他不放?再放任他說下去又不知道會聽到多少讓自己隔夜飯都吐出來的惡心話,蘇放不自覺聲音也高了起來。

顧懷安和蘇放是這間酒吧的常客,主要是顧懷安老愛跟人說他的深情史,搞得別人把他們視作同志界的楷模。現在楷模反目成仇,兩邊各自帶著新人對上了,這種年度大戲的感怎麽能不讓群眾不充滿期待地圍觀?

「顧懷安,我本來也就以為你只是個不負責任沒有擔當的孬種,現在看來,你不但孬,智商還很有問題,不管從前還是現在都聽不懂我在講什麽。」

他真的被顧懷安糾纏不休給弄火了,不要臉的是這對狗男男,他們都做得出來,他有什麽說不出來的:「顧懷安你摸著良心,這幾年我蘇放有沒有做過一件對你不起的事?我跟你在一起,把你媽當我媽,把你兒子當我自己的親兒子。你媽抽了我三個耳光我站著被她抽一聲沒吭,顧羽四個月前發燒到40度我連夜抱他去打針,打你手機你關機,後來看了你們的開房記錄我才知道,你那天晚上在這賤人身上鬼混呢。你媽羞辱我,我認,誰讓我瞎了眼跟她兒子在一塊兒了,可是現在,我憑什麽要接受這種東西的羞辱?」

他唇邊帶著冷笑,指著在顧懷安邊上濕淋淋,又臉色煞白的白啟楠說:「你把我當白痴,和他偷情半年,我知道了後也沒打算報復你們,我唯一想要的不過是你們都能離我遠點兒,愛怎麽搞怎麽搞,不要跟我再有半毛錢的關系。現在,你的小情兒跑來跟我示威?炫耀你們真愛無敵,讓我不要破壞你們郎情妾意琴瑟和鳴?顧懷安,我不管是你纏著他還是他纏著你,你但凡還有一點點良心,就麻煩你把這東西給放褲襠里拴好了別放出來隨便咬人,我真是不明白了,對你們來說,知點廉恥要點臉怎麽就那麽難?」

「我再說最後一次,管好你自己,也管好這沒臉沒皮的東西。今天我不計較,以後再敢惹我,別怪我不留情面了。」

太了,原配不帶半個臟字把出軌的賤男和小三罵得臉色都難看成死人了,簡直喜聞樂見。酒吧的客人看得都眼睛直了,指指點點地聲討著顧懷安和白啟楠,就差扔西紅柿和爛雞蛋了。

被大庭廣眾剝光了罵成這樣,就算顧懷安無比清楚蘇放的厲害,也忍不住僵著臉出言為自己辯護:「蘇放,別那麽刻薄。你不也是分手後馬上和滕希文搞在了一起,這樣說我,太過咄咄逼人了。」

這也太過無恥了,蘇放剛想反駁,滕希文卻示意他冷靜,嘴角揚起弧度對顧懷安說:「按照你的意思,我和蘇放還得感謝你的成全?」

「滕希文你不用諷刺我。當年是因為我做了手腳你們才分的手,那又怎麽樣,我只是太愛蘇放才那麽做。如果不是你,我們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你什麽意思?」蘇放皺起了眉,和滕希文的分手明明是自己提的,又和顧懷安扯上哪門子關系?

「顧懷安,我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後悔讓你這人渣荼毒了他三年。」滕希文得到想要的回答,沒給顧懷安再廢話的機會,緊緊握著蘇放的手說:「我會慢慢跟你說,走吧。」

蘇放出了酒吧門口,被涼風一吹,才感覺到自己跟滕希文的手還牽著呢,他趕緊抽回來。

滕希文發現每回蘇放氣場全開教訓了人後,就得落下一件東西。上回是大衣,這回是圍巾。脫下自己的,戴到他脖子上問:「還有沒有心情和我喝酒?」

這動作有點曖昧,蘇放的心思卻還在顧懷安的話上沒顧上,問:「當然,去哪兒喝?」

滕希文看他的眼神很溫和,說:「那上我家吧,有幾瓶年份不錯的紅酒一直存著等人問津。」

滕希文是個有耐心的人,做任何事都講究恰當的時機和分寸,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則要求自己一擊即中。

第一次把蘇放帶回自己的家,他心里有點期待,像是封藏已久的佳釀就要開封,酒香按耐不住已經絲絲縷縷地飄散出去,一如他的雀躍。

紅酒泛著紅寶石的色澤傾倒進紅酒杯的底部,蘇放隨意地喝了一口,一眨不眨望著滕希文,等他的解釋。

「你還記得我們當年好好的,為什麽會分手?」

蘇放當然記得。這幾乎是他記憶里最無法抹去的一段傷痕,不僅僅因為情投意合的兩人只能分手終了的遺憾,還有對自己年少輕狂,任性無度的反省。因為影響太過深遠,以至於在後來和顧懷安的關系中,蘇放極力避重蹈覆轍。

這幾年下來,蘇放的脾氣斂不少,如果這次不是因為顧懷安實在觸及到他的底線,也許他也不能輕易和他說掰就掰。

滕希文是蘇放喜歡的第一個男人,那種感情和對顧懷安的還不一樣,它年輕,熾烈,被一個優秀的同性吸引到可以不顧及世俗的眼光,毅然決然地相信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是幸福的所有意義。兩人看對了眼,互相試探了沒幾個回合就把關系給確定了。

十年前的環境不如現在的開放,滕希文又很低調,兩人打著共同學習備戰出國留學的幌子黏在一塊兒也沒人會說閑話,只是滕希文總愛在桌子底下牽住他的手,在他手心畫圈圈,把每次健康的學習活動搞得人面紅耳赤,曖昧不堪。

滕希文就像是蘇放的克星,深諳以柔克剛的要義,蘇放脾性再大,在滕希文面前也沒什麽用,被他三言兩語全化作了繞指柔。

一切都很順利,兩人還沒畢業,就申請到了學校的公派留學,原本滿心以為他們的感情能在異國他鄉接著蓬勃生長,開花結果,就等著學校的公示下來,塵埃落定了。

全系一共三個名額,誰也沒料到蘇放全系第二的成績會被刷掉,蘇放自己也不理解,跑去問學校,學校解釋他的綜合評分不如別的申請者,而滕希文穩穩當當地拿到了名額,板上釘釘地要走了。

這時候再考托福申請學校已經來不及了,蘇放走不了,也不希望滕希文走,一整個暑假兩人幾乎都是在爭吵中度過的。

滕希文也覺得很頭疼,他不願意把蘇放留在國內,蘇放是那種在學校走著都會有女孩子上來搭訕送情書的,不僅如此,還有個堅定的追求者在那兒虎視眈眈,顧希文能放心才有鬼。

他計劃得很周到,蘇放今年走不了,可以明年自主申請美國的學校,以他的成績和英語水平,這完全不成問題,大不了申請低一級的學校,而這一年,他可以在美國為兩人以後的生活打基礎,這樣蘇放去了就不用從頭再來那麽辛苦。兩人只要還能在一個城市,一起生活,怎麽樣都不會分開。而美國的環境更適合同志生存也是不爭的事實。

可就連一年蘇放都等不了,他希望滕希文放棄學校的公派,如果要出國,大可以和他畢業後一起申請讀研,一年的時間沒什麽大不了,為了他們的感情,有什麽不能等的?

滕希文見勸服不了他,考慮了很久,沒有答應蘇放的要求。去美國是他這幾年一直在努力的目標,他確實可以自己申請學校,可是自己去和學校的公派性質完全不一樣,努力了那麽久因為感情而放棄太過可惜,更何況,第二年再申請又會遇到什麽變數,誰都不知道。他如果放棄,沒法對自己四年的努力交代,也沒法對家里人交代。

他先去,蘇放後去無疑是最穩妥的方法,只要蘇放能等這一年,他們就可以掃清障礙正大光明在異國他鄉過上幸福而平穩的生活,蘇放怎麽就能對他的這個方案抵觸到情願分手也不願等他?

只能說當時的兩人都太過年輕,太過執著於自己的想法,蘇放意思很明確,不能在一起就分手,沒得商量。並且決絕地回自己外地的老家過暑假,不接他的電話,不見他,直到滕希文上飛機前一刻,還在打他的電話,聽到冷冰冰的關機聲,絕望地關掉了手機。

再怎麽如膠似漆的相愛,海誓山盟的許諾,在諸如理想,距離這類現實問題面前,還是脆弱的不堪一擊,說分也就分了。

後來聽說蘇放也出國了,沒去美國。

其實在美國的那些年,說滕希文沒有嘗試過別的戀情也不可能,但他找不回和蘇放在一起的那種心動,也無法說服自己和別人共度一生。那些人不是蘇放,人不對,感情也不對。他花了幾年的時間慢慢意識到一個問題,他根本無法忘記蘇放,也無法用自己的意志力去控制對另外一個人的想念。

這些年滕希文問過自己是不是後悔當年沒留下來,或者說,如果能夠回到過去,他會不會做出不一樣的抉擇。

是的,他後悔了,如果他早一點知道自己非蘇放不可,或者早一點知道他們這一耽誤就耽誤了七年,他可以為了蘇放放棄一切,任何機會通過努力都是可以得到的,惟獨愛情不行。

想明白的滕希文放棄了美國的升職機會,在蘇放回國後也回了國,只是他怎麽也沒想到,他為了蘇放回國,蘇放是為了顧懷安。

緣分就是這樣的陰差陽錯,當你想伸手握緊它,一不小心,它就一溜煙不見了。滕希文想過從顧希文手中把蘇放給搶回來,可是他太了解蘇放了,別說他打定主意要跟顧懷安在一起就不會看別人一眼,就算他真的死皮賴臉去追,也只是被按上一個撬人牆角的可憎嘴臉罷了,他不想蘇放看輕了他,讓兩人以前的美好回憶被自己糟蹋。

他尊重蘇放的選擇,即使那個給他幸福的人不是自己,也只不用執著,兩人如果有緣,總有機會在一起,比如現在,顧懷安那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就給了他們新的機會,如此的名正言順,他不好好把握都對不起顧懷安的用心良苦。

「我一直有疑惑為什麽當年以你的成績會被系里刷掉,學校借口說是綜合成績不好,最後也沒拿出個不好的證據來,沒法讓人信服。」滕希文飲了半口酒,讓它在喉嚨口浸潤了一會兒,連說出的話都帶著些紅酒的甘韻:「我回國後找了當年的輔導員問過才知道,你的成績全部被篡改了,所有人的都沒事,只有你的出了問題。」

「所以,顧懷安為了不讓我和你一起走,做了手腳。」說到這兒,再聯系到顧懷安的不打自招,蘇放怎麽都猜到是怎麽回事了。

真相簡單直接地鋪成在面前,蘇放突然如鯁在喉,不知道該說什麽來評價顧懷安,以及自己那不堪入目的三年。

毋庸置疑,顧懷安是可惡的。如果當年蘇放知道其中的貓膩,他都能想象到自己會用什麽樣的手段來報復顧懷安,別說和他在一起了,就連和他當點頭之交都是不可能的。

他怎麽可能和一個破壞自己未來的人發展出任何親密的關系?

可是他被蒙在鼓里,一心以為顧懷安對自己一片痴情,他不顧自己的冷淡,追求了那麽多年不說,僅僅為了自己一句考慮考慮,就痴等他三年。他被這份情意感動到,把他視作為可以共度余生的伴侶,現在知道當年給他造成最大傷害的導火索竟然是顧懷安為了破壞他和滕希文使出的手段,更荒唐的是,這份處心積慮好不容易才得到手的感情,竟被顧懷安自己如此輕易地破壞殆盡,讓蘇放不知道該說他可笑好,還是可悲好。

比顧懷安更可笑的是當年幼稚任性的自己,他無法接受和滕希文天各一方,任性分手,讓兩人的關系走到了盡頭。

滕希文適時地在他的酒杯里斟了些酒,蘇放一口飲盡,他需要酒讓自己鎮定一些,讓自己的思路更清楚一些。

其實,那個時候,蘇放和滕希文的感情一點問題也沒有。滕希文幾乎把他放在掌心里寵著,這樣的相處模式把蘇放寵壞了,以至於他無法接受在兩人分離這種大問題面前,滕希文卻表現出了不肯妥協的姿態。他哪里看不出來,從長久的角度而言,滕希文的安排無疑是更好的,可他放不下自己的任性和傲慢,一時氣急上頭,甚至以分手作為威脅,也不願意尊重和理解滕希文的堅持。

不得不說,蘇放的性格是有些極端的,他可以為了感情毫不猶豫地付出一切,也可以在覺得對方背叛了自己的感情後堅決果斷的抽身。只不過當時的他眼皮子太淺,把滕希文堅持理想的作為視作是對他們愛情的背叛。

現在想來,自己又何嘗不是自私自利,以彼此的感情為籌碼來逼迫滕希文讓步。

不少的紅酒下肚,胃里泛出暖融融的燥熱,心卻五味雜陳。

蘇放很少自我反省,卻在此刻被鋪天蓋地無孔不入的自我厭棄侵蝕著五臟六腑。如果不是自己的破脾氣,如果他願意耐心聽滕希文解釋,如果他沒有一氣之下回了老家,封閉了滕希文和他交流的所有渠道……那麽顧懷安不會有半點惡心他的機會,他們之間也不會一耽誤,就是七年。

「蘇放,對不起,那個時候我不應該那麽輕易放手」滕希文執起了他的左手,貼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望著他的眼神有著深不見底的溫柔,一如他們曾經交往時,他最愛做的動作。

「都過去了,蘇放,這些年我沒有一天放下過你,你和顧懷安在一起,我不能去把你搶過來。如果他能給你幸福,我甚至不介意一生都默默地守著你。可是,一旦你恢復了單身,我不會接受自己不是你下一個男朋友。三年前我跟著你回國的那一天我就這樣告訴自己,現在我等到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蘇放有些呆怔地望著滕希文,恍惚間他大學時的面貌和現在重疊了起來,樣子變化不大,氣質卻越發的成熟睿智,穩重淡定。他的手心溫暖干燥,比起大學時還多了份堅定的力道。他的眉宇之間溫柔得仿佛一潭寧靜的湖水,漆黑有神的雙眼透出認真而深情的祈求。

心亂了。

「我得想想,滕希文,太快了。我該回去了。」他站起身來想走,被滕希文從身後摟住,緊緊地鎖在臂灣中,蘇放甚至能感覺到他失了平穩的呼吸節奏和不斷起伏的胸膛。

「你想,願意想多久都可以,我陪著你想。」輕柔低沈的話語貼著耳廓竄進耳朵,蘇放再也克制不住心跳如擂鼓,他對這個男人還是有感覺,再輕的碰觸都能撩撥他的感官,輕而易舉。

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蘇放深吸一口氣,暗自鎮定了下說:「你這樣,讓我怎麽想。」

「對不起,我失態了。不過現在太晚,很難叫車,我們又喝了酒不能開車,不介意的話,今晚就住這兒吧,等天亮了再幫你叫車,這樣好麽?」

滕希文的溫柔對蘇放而言就是致命性武器,七年前的他抵抗不住,現在也沒好多少,他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一晚上發生了那麽多事,蘇放的腦子也不夠用了。他走不了,也不矯情,點了點頭說:「那打擾你了。」

滕希文淡淡一笑,應了一聲,幫他准備了客卧。

「和滕希文喝酒喝得徹夜未歸……有貓膩……」譚沐第二天正好在家調休,看到蘇放中午才被滕希文送回來,忍不住地就八卦了。

「嗯,我跟他睡了,你滿意了?」

「那敢情好,你趕緊從我家滾出去,自從我的私人空間遭受你無情的侵犯,我連找女朋友都不敢了。」

蘇放懶得跟他拌嘴,放了水躺在浴缸里,沒有辦法停止想滕希文,想他們曾經在一起的日子。

那時,蘇放的脾氣比現在還差,可滕希文就像天生克他的,妥妥地捏著他的七寸,每次都能成功地把他的脾氣化解於無形,跟滕希文的交往讓蘇放驚奇地發現世界上竟有一個人能那麽的了解他,包容他。

和滕希文在一起很輕松,他們有一樣的興趣,說不完的共同語言。

蘇放以為自己已經把曾經的感覺忘得一干二凈了,可事實是滕希文昨夜的三言兩語就勾起了他的回憶,即使逼著自己刻意遺忘,記憶卻有著自主意識,藏在最深處,在適當的時候洶涌而來,淹沒所有的佯裝的理智。

只是,他可以承認滕希文一直是他心里最深處的遺憾,也為滕希文重新在一起的提議動了心,可他已經不再是二十出頭了。年輕的他可以因為愛就跟滕希文在一起,因為一時的任性就能跟他分開,現在的他向往一段穩定長久的感情,而這種感情並非有飛蛾撲火一般的激情就能維系。

他曾經以為顧懷安是那個對的人,事實重重地抽了他一巴掌,抽得他七葷八素,即使再怎麽瀟灑地甩掉顧懷安,三年的心血仍然化作泡影,說一點沒被打擊到是不可能的。

而今,滕希文深情款款地誘惑著他再續前緣。七年的時間讓彼此改變了很多也經歷了很多,舊愛死灰復燃之後,他們是不是有能力更成熟地把握這段關系。

開弓沒有回頭箭,蘇放覺得自己應該謹慎些,或者說,滕希文比誰都值得自己認真的考慮,義無反顧的付出。

滕希文卻等不了了,他以決絕的姿態再次出現在他的生命里,用他的溫柔和關懷軟化著他,潤物無聲。

「祖宗,我求你們速度在一起吧!整整三個月了!每天晚上打一個小時手機,熱戀中的人都沒有你們這麽誇張好嗎?」譚沐看電視前就看到蘇放在打電話,播完一集,蘇放還在打,終於忍不住吐槽了。

蘇放也挺意外,這些日子,他們之間有說不完的話,無論是在一起的回憶,還是分開時候各自的生活。七年不見的滕希文熟悉又陌生,唯一不變的是他的溫柔,還是能很輕易地讓自己忍不住心動和向往。

「看你的甄傳。」蘇放鄙視地瞥了電視一眼,握著發燙的手機去了陽台。

「你說我們學校後門的阿婆餛飩攤還開著?」

「嗯,餛飩還是一樣的鮮美,懷不懷念?」

「懷念又如何?」

「嗯,懷念的話,就帶你去吃。蘇放,我在你樓下呢。」

蘇放往外面一看,果然滕希文的車就停著,耳邊他的聲音還是那麽的充滿誘惑性:「想接你去吃餛飩,先斬後奏來你家樓下等你了,賞不賞臉?」

「你都知道自己先斬後奏了,我還能不賞臉?」

兩個三十出頭的大男人大晚上的跟一群大學生擠在一起吃宵夜,怎麽看都有些瘋狂。餛飩攤生意很火,一張張破舊的木桌椅坐著的都是青春朝氣的小情侶,上完了晚課出來約會,談戀愛,一如他們年輕奔放的歲月,肆無忌憚地相愛,調情,像青澀的果子散發酸澀的味道,現在回憶起來,竟還是甜的。

「以前餛飩才八毛,現在要八塊了。」蘇放看著一顆顆飽滿的三鮮餛飩,心情有些微妙的復雜。

「以前你吃飯沒個點,半夜三更的想吃,我還得翻牆出來給你買。」滕希文看著他的目光滿是柔情蜜意。

「所以你後來跟阿婆學習包餛飩的技巧,幾可亂真,就是為了半夜不被我差遣去買餛飩麽?」

「這些年沒怎麽練習,手生了。」滕希文笑笑,像是遺憾,又像是感慨。

餛飩的價格變了,味道卻沒變,蘇放不知道是因為阿婆手藝十年如一人,還是陪他吃餛飩的那人是滕希文,一口一個大餛飩進了肚子,暖和的滋味通過胃部燙進心里,旁邊桌的小情侶已經肆無忌憚地互相喂了起來,蘇放低下眼眸,整個人跟餛飩皮似的,柔軟的不可思議。

「其實我用餛飩賄賂你,是有事相求。」

「嗯?」

「下個月我公司要去參加個招標會,想你陪我一起去見客戶,可能需要參與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