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怎么多問,他們家都不怎么缺錢,但馮鞘做事總有他的道理。他最近在畫素描,索性也搬到操場來,馮鞘是他的素材,從他被風吹得亂糟糟的頭發,到他堅韌修長的小腿。
馮鞘是很拼命的。
半個月後覺得不夠,干脆提前半個小時起床。
這個時候馮鞘和薛瀝的室友背著宿管換了個寢室,薛瀝偶爾提前醒來,總會看到馮鞘悄悄離去的背影,他買了早餐帶到操場給馮鞘,還是遠遠的,看到他拇指那么大的影子,可能是累了,停了一會兒,又繼續跑起來。
馮鞘是很努力的。
他一定是冠軍。
薛瀝在馮鞘隔壁班,女生們興致勃勃討論個人賽的冠軍都可能是些什么人。
「是張柏吧,他特別厲害。」
張柏是他們班的體育特長生。
「不對不對,我覺得是林奕鋒,你們不覺得他很帥嗎?」
林奕鋒是隔壁又隔壁班的班草。
之後又說了好幾個名字,唯獨沒有提到馮鞘。
馮鞘人緣不錯,但他平時總是不著調,早上賴床被點名批評,和大家玩到一塊也沒見到他對體育這方面是特別專注的,況且都知道他家里有錢,報了名又怎么樣,估計就是去玩玩的。
就在這時,旁邊忽然闖進來一道聲音。
「是馮鞘。」
薛瀝剛從桌子上睡醒,頭發還是亂的,嗓音沙啞低沉,額頭磕了一道紅印,眼神也是不大清醒的。
女生們愣了一下,薛瀝平時從來不參與這種話題,他和誰都親近,但就是個完全中立主義者,誰也別想和他拉幫結派,更別提從他口中聽到這種有強烈指向性的話。
「真的嗎?為什么?」前座的女生好奇地問。
薛瀝從位置上起來,微微一笑:「我覺得是,毫無理由。」
說完無視女生們一副你在搗亂的表情走了出去,他的位置靠後,一轉身就發現馮鞘站在後門口,興致昂揚地看著他,「你真的覺得是我?」
他全都聽見了。
薛瀝好像看到他眼睛里的光,摁著他的肩膀從後面把他推出去,點著頭:「是是是,不是你還能有誰?我餓了,去吃點東西,你去嗎?」
「我去。」馮鞘一邊被他推著走一邊還不忘回頭瞅著他說,「既然你這么說,那就肯定是我了,我絕對不會讓你丟臉的,讓張柏那些人都滾邊去。」
薛瀝又困了,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眼角溢出半滴淚珠。
「張柏是誰?」
「……」
但意外馬上就發生了。
就在校運會開始的前一周,馮鞘不小心摔傷了腿。
他是早上摔傷的,薛瀝整整一天沒看到他,還是晚上回到寢室,馮鞘他們班的男孩跑過來關心的時候才知道。
馮鞘沒回寢室。
薛瀝給他留了飯,出門找人去了,轉了一圈學校沒發現馮鞘的人影,最後還是在學校圍牆的狗洞上發現了被翻過的痕跡。
薛瀝是有一丁點潔癖的,讓他鑽狗洞,做不到,他盯著狗洞看了一會兒,做了片刻思想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