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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有一回馮鞘無意中和薛瀝談起她的事情,薛瀝似乎完全忘了自己生母的事情,恍惚地愣了一下,而後雲淡風輕地朝他笑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她雖然生下了我,但二十幾年來我們也未曾真正有過什么母子之情,想來就是純粹地沒有緣分而已。既然是這樣的一種關系,想太多也是沒有意義的。」
薛瀝不喜歡為難自己去追求不切實際的東西,況且,沒有人規定母親必須留在她的孩子身邊,就是他自己,不也徹底違背了父親的意願,走上了一條和他母親差不多的道路。
既然薛瀝自己不覺得難過,馮鞘自然也不會多在意那個從未出現過的人,但此時此刻,馮鞘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適感。
他是頭一回遇見薛瀝的母親,也從未幻想過這樣關系的母子相遇會出現什么熱烈的氣氛。
但他還是覺得不舒服。
哦,是你啊。
馮鞘面容微沉,什么啊,搞得好像他家的薛瀝是什么路邊的小貓小狗一樣。
就在這時,薛瀝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情緒,忽然反握住了他的手。隨即,他站起來,對著他許多年沒有見過的母親有禮而又生疏地點了點頭,微笑道:「是有好些年沒有見過了,祁夫人,沒想到今天竟然會在這里碰面。」
祁雪音並不意外兒子的冷淡,反倒心情很好地找了個位置坐下,「也確實是有點巧了,幾年前你來找我的時候,我對你說了那番話,後來仔細想想,我還以為我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在見面了,畢竟我那樣地破壞了我們重修舊好的機會。」說著她沖程岸笑笑,「程老先生,你應該不介意我再留一會兒吧,好久沒有見過我兒子了,正巧這會兒碰見,我們母子倆說幾句話。」
「母子?」這話是齊朱子說的,他驚訝地看了看的薛瀝,又看看祁雪音,滿臉錯愕,「仔、仔細一看,長得是有點像。」
但從來沒有人想過這件事,就連旁邊那位程老先生,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訝異,程雪音在藝術界這么多年,可從來沒有人說過她還有這么大一個兒子。
況且,程岸看了一眼薛瀝和馮鞘,穿得整整齊齊,看起來也規矩,老頭心里剛覺得他們十分順眼,下一秒就想,這倆小子誰啊?怎么找到他這兒來的?
但程岸還是毫不在意地說道:「隨意。」
「幾年前?」馮鞘留意到一個關鍵字眼。
他和薛瀝對視一眼,彼此都知道,以薛瀝的性格,是絕不會去找祁雪音的。
可眼下他們又是在第二時空。
在整條時間線上,中間一旦出了什么差錯,就會引起暴風急雨般的蝴蝶效應。
薛瀝腦子里把祁雪音的話轉了一遍,心里已經有了想法。
他笑笑:「抱歉祁夫人,幾年前的事情我已經忘記了。」
祁雪音卻忍不住盯著他看,「你忘了?」
頓了頓,她又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搖頭,「也是,忘了也好,當時你滿身落魄地來找我,我卻誤以為你要依靠我的身份而數落了你一頓,後來想想應該是我誤會了。」
薛瀝眸中漸漸漫上一層寒霜。
薛瀝不自覺地喘了一口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和她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