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另一個人。
馮鞘拿著傘,低聲問薛有則:「伯父,雨停了,我們回嗎?」
薛有則目光欣慰地看著那幅畫,點點頭,「回吧。」
兩人越走越遠。
忽然,身後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馮鞘回過頭,看見祁雪音踩著高跟鞋氣勢洶洶地走過來,而後陰陽怪氣地說:「沒想到,你兒子看起來似乎還不錯。」
馮鞘皺了皺眉,然而還未等他說話,薛有則轉過身,靜靜地看了她一陣。
「是你沒想到,不是我沒想到,這些年我一直看著他。」這位父親看著孩子的母親,目光中閃過一絲懷念,「他很固執,性格像你,他的模樣像你,天賦也像你,倒是我,一直對不起他,我曾經讓他做過許多他不喜歡的事情,導致他……不會依賴,越走越遠。」
祁雪音不大舒服地看著他,露出一個怪異的笑:「你跟我說這些干什么?」
「但是這個孩子和你又完全不同。」薛有則眼里最後一點情感消失殆盡,硬朗的面孔盡是威嚴,「他從來不怨別人,他沒有恨過我,哪怕別人摁著他的頭叫他雜種,他也沒有怨過你。祁雪音,到此為止吧,你和他早就是陌生人,你過得怎么樣是你的事,恨他干什么?」
話音剛落,祁雪音笑得更誇張了,她死死地盯著薛有則,張口想說話,但薛有則並不打算繼續和她說下去,轉身便離開了。
她看著看著,忽然忍不住回頭去看薛瀝做的那幅畫。
可能過了很久,又可能才過片刻,她臉上的笑驀然消失,高高昂起的頭顱終於緩緩垂下來,失魂落魄地走到那幅畫前。
第53章
從曼德蘭小鎮回來,薛瀝已經將近五天沒有好好睡過。
一方面是為了將那幅畫做出來,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某些連馮鞘也不能說的因素。
只聽見啪的一聲,放在窗戶邊上的花瓶就這么摔了個四分五裂,薛瀝驀地睜開眼,空氣里漂浮著奇怪的味道,他皺了皺眉,起身去關了煤氣。
回頭再看走廊,窗外無風無雨,屋子里連半只蒼蠅也沒有。但這花瓶就是無緣無故地落下了,瓶子的碎片飛起,只差一點就能把他扎到,廚房里的煤氣也是,房子里還有另一套設備,他和馮鞘從來沒有用煤氣的習慣,就好像有一只手,悄悄地擰了煤氣開關。
薛瀝沒有辦法安心睡覺,臉色蒼白,神態疲憊,就連神秘夫人聯展,他也無力去多看一眼。
他沒有力,也很虛弱。
「世界」在用各種方式試探他,就連這樣的失眠,也許同樣是手段之一。
地面上的碎片一片片撿起來,只不過一不留神,手心就多了一道傷痕,口子不小,血液稀里嘩啦地落下來,疼痛讓薛瀝疲倦的大腦有了短暫的清醒。
然而他翻遍了房子,也沒有找到能夠止血的東西,他開始懷疑這又是「世界」的傑作。
薛瀝譏誚一笑,索性出門去,附近有一間診所,大概也就百余米的距離。這診所的醫生剛准備回家,一看薛瀝就嚇了一跳:「哎喲你這是怎么回事。」
「花瓶碎了,撿起來的時候不小心劃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