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呂布低頭的動作而垂下來的發冠上的長須須，肖涯輕嘆道：「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以後不准這樣了，你要記得，就算我死了，我也希望你可以好好地活著，明白嗎？」

「這次我會保護阿涯！」肖涯話音未落，便被呂布斬釘截鐵地聲音截斷，肖涯不由一愣，一抬頭便望進了一雙泛著血絲卻滿含緊張與堅定的虎目之中。

肖涯心下不由一軟，但還是不由失笑，看起來他當初的死真的是給他帶來的打擊太大了呢……肖涯心中不由愧疚，但是他自己的情況他自己更加清楚，肖涯搖了搖頭，又順手拽拽了呂布的須須，正色道：「我不可能陪你一輩子，我總會離開，或許是死，或許是其他的，所以……奉先，學會堅強吧。」

呂布張了張嘴，紅著一雙眼睛望著肖涯，但是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肖涯雖然心疼呂布這副慘遭遺棄的樣子，但是，他更知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的道理，他永遠無法許諾永久，他所能做的不過是在他還在他們身邊的時候多給他們一點依靠與指點罷了。肖涯別開眼不再去看呂布那雙哭得讓人心疼的眼睛，轉眼打量起呂布府中的布置來。

二人相對沉默了片刻，肖涯也漸漸冷靜了下來，逐漸想起了一些事情，肖涯一轉臉看到呂布眼中的血絲已經漸漸褪去了一些，情緒也顯得不是那么激動了，肖涯暗自點了點頭，嗯，可以開始算算其他的賬了。

肖涯突然勾起一抹「和善」的微笑，對呂布笑道：「奉先吶~」

原本還盯著肖涯的身影發呆的呂布被肖涯一聲輕喚也不由打了個哆嗦，立刻警惕起來，如果他沒記錯……以前肖涯那么叫他的時候，都是他功課沒有做好的時候……突然想起在並州時跟著肖涯學兵法的時候的黑歷史，呂布的身體不由一僵，再想想他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要完！呂布的腦海里瞬間被這兩個字給刷屏了。

但是無論呂布多么想要岔開話題，但是先不說他自己絞盡腦汁都想不到到底要怎么轉移話題，只說肖涯他也不打算就把事情那么簡簡單單地繞過去。肖涯臉色猛的一沉，冷聲道：「呂奉先，你知道自己錯在哪了嗎？我怎么不記得我教過你城中縱馬？我教過你仗勢欺人嗎？我教過你輕敵嗎？我說過什么？從戰術上藐視敵人，從戰略上重視敵人！我從來不知道我教過你把麾下將士的性命視作糞土！」

「他們又不是我並州的兒郎。」呂布小聲嘀咕道。

肖涯一聽頓時氣笑了：「那他們是不是你的將士？！呂奉先！那是人命！那是你的同袍！你這樣做，你覺得你能安心將你的後背交給你身後的將士嗎？你就不怕那天戰場上你的將士會在背後給你一箭嗎？！」

「……」呂布一時沉默了下來，他從來不會考慮那么多，但是並不代表他就真的想不到，他原本只是想要護好這些他從並州帶出來的兒郎們，畢竟他是他和肖涯曾經一同統率過的部下，但是他卻忘了兔死狐悲，他對待其他將士的態度難影響到並州軍對他的看法，也無怪乎這些年來他身邊追隨了他十數年的將領們態度都變得有些難以捉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