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靜,只有蛐蛐聲和蛙聲交疊響起,衛有期本來想去審犯人,想著衙門里也都忙活許久,這會兒身心俱疲,沒得功夫隨她們奔波,這才作罷。
兩個人坐著小馬扎,在葡萄樹下看星星。
突然想起玉佩的事情,衛有期從懷中掏出,珍而重之地放到胤手中,輕笑道:「多虧了它,才能第一時間找到你,快起來。」
摩挲著玉佩,胤眼中散發著柔和的光,妥善的放到袖袋里,這才作罷。
夜涼低月半枯桐,風撫藤枝。
衛有期直直的用眼神在他臉龐上尋覓,俊秀的劍眉,微闔的星目,挺直的鼻尖,櫻粉色的薄唇。
伸出拇指在那唇上輕碾,老祖偏頭,清淺的問:「怕嗎?」
胤沉默。
「怕。」
他孤身一身被擒住,落入重重匪窩,若是將他殺人棄屍,怕不是連骨肉都尋不回來。
他舍不得新得的龍鳳胎,舍不得聰穎的弘暉。
更舍不得……他們的母親。
那三天三夜中,他多么想再見她一面,將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告訴她。
他滿心滿眼都是她,卻從來不曾說過。
胤回眸,略有些羞澀的抿了抿唇。
「有期?」
「嗯。」
話要出口,又被他咽下,好似不說缺了什么,說出來又覺得矯情。
他們兩人,是公認的恩愛有加。
輕輕的親吻落在唇上,像是蹁躚羞澀的蝶翼拂過,輕輕的微癢。
衛有期柔和的響應著,用實際行動填補他內心的不安。
得到肯定之後,胤高興的無以復加,話未出口,意思傳達到了就成。
兩人坐在一起絮絮叨叨的聊著,明明也沒多久沒見,偏覺得日子太長。
第二日一大早,胤就起來了,衛有期也沒偷懶,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容不得她懶床。
顧廷芳和福海經過一夜的休息,也變得神奕奕起來,神色肅然的過來請安。
胤朝他們點頭示意,向著牢房而去,福海看著緊跟的衛有期,忍了又忍沒忍住:「牢房腌,福晉……」
胤瞟了他一眼,福海頓時止住話頭,他也是好意,但雍郡王都不在意,他也不用多嘴了。
想想對方的英姿,說不得還真是他多嘴。
顧廷芳眼眸中溢出一絲笑意,轉瞬又消失不見。
衙門不大,很快到了牢房。
牢房更小,一些小嘍甚至沒有入住的資格,被捆成一團扔到院子里。
門框狹窄,幾人身量又高,都彎著腰進去,看向正前方綁在刑架上的頭領。
一邊的牢房中,楊五不敢置信瞪大眼睛,喝罵:「好你個小娘皮,剛勾搭上小白臉,轉眼又勾上貴人。」
幾人神色都是一冷。
衛有期勾唇冷笑,對著差役說道:「將他放出來。」
又對著顧廷芳抬了抬下巴:「鞭子遞給我。」
若是尋常人,哪怕指到她臉上罵,她也不會在意,可楊五算什么東西,一個傷害胤的土匪罷了。
楊五被推了出來,這漢子毫不懼怕,接著喝罵:「你以為傍上縣令就能為所欲為?快把我們放了,要不然有你好看。」
顧廷芳聞言,低低的垂眸,望著自己左邊手腕。
福海冷冷一笑,他對雍郡王福晉的武力值佩服的五體投地,就等著楊五受罰。
土匪是黑戶,不在良民內,在他眼里甚至已經是個死人,謀害皇族,這罪名,誰承擔的起。
衛有期甩著手中的鞭子,定眸看向楊五,看著他色厲內荏的喊叫。
鞭子如蛇,鞭在身上頓時留下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