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山間只有盪悠悠的回聲。

寒冷黑暗的大山大林，白雪覆蓋，耀東洵分不清任何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周圍連動物冒出的小動靜也沒有。他虛脫無力，除了喉嚨沙啞發疼，全身都被凍得沒有知覺，痛得欲裂的心也凍住了，如行屍走肉般拖著一個麻木沉重的身體緩慢前行。

他找不到希凡，怎么也找不到。

第二天，山那頭爬上了山頂，天亮了。耀東洵看清了周圍，卻什么也沒有改變，雪地還是雪地，樹林還是樹林。他這才徹底放棄尋找希凡，定定地站在雪地，隨著重力往後倒進深雪中，什么也不想動，任由大雪蓋在身上，埋於此地。

希凡真是自私，在一起那么久，說分開就和他分開，沒有問過他的意願，沒有想過他是什么感受。

嘴上明明說了不想讓他痛苦，難道和他分開就不會讓他痛苦了嗎？他更痛苦了啊，痛苦得好像失去了一切……

而他最害怕的是失去了希凡。

耀東洵回到家的時候早已是心疲力盡，原來溫馨小屋沒了希凡而變得冷冷清清。

門沒有關，遠處就聞到了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就在他耳邊，而他卻無暇顧及。

「你現在是個什么樣！」徐佑一感到有些生氣，直接抓起耀東洵的衣服提了起來。

耀東洵的頭發亂成雞窩，一夜未合的雙眼布滿了紅血色，眼皮紅腫，蒼白的臉像死了一般呆滯黯然，衣服是找希凡的時候割破了七八個口子，身體很冰涼。

「東洵這是怎么回事？」身旁的林俞看到耀東洵的狼狽不堪大吃一驚。前兩天的耀東洵明明還生龍活虎的。

「我找不到希凡了……」

耀東洵的聲音小聲還沙啞，他們倆艱難地聽出了耀東洵在說什么。

「你還在念何凡嗎？我以為你找到新工作重新開始，沒想到又回到以前的幻想了嗎？」

「沒有幻想，他明明昨天早上還陪著我的，只是現在我找不到了……」

「耀東洵你快醒醒，現在不是三年前了，而且何凡也永遠停在三年前了，而你還要繼續生活。」

他最討厭聽到徐佑一說的這一句話。

耀東洵咬著牙，使勁甩開徐佑一的手，從地上坐起來說道：「何凡什么不在，別惹我動手，黃毛前兩天還和他一起聊天。」

「和我聊天？我沒有印象。我只是在你那次住院聽過何凡，怎么和他聊天。」林俞搖頭，想不出他們口中所說的希凡是誰。

「希凡就是何凡，是我貼身助理，一起住在你家，還把你當男神。」

林俞皺眉，神情變得嚴肅道：「我也不認識你口中的希凡是誰，從來沒聽說過，而且東洵的助理一直都是我姐林可可，你一直都和我姐兩個人一起住，從來沒有第三個人吧。東洵，你怎么了？是不是你發燒了產生幻想了？」

耀東洵很詫異，肩膀抖了抖，勉強一笑。林俞說的話真離譜，離譜得不像話。

耀東洵為了讓他們被打臉，翻著手機上的微博，然而他再也沒有找到他承認和自己男助理戀愛的那條話題。他怔住臉，看著鞋櫃，起身跑去希凡的房間，衣櫃里什么也沒有，洗漱台也少了希凡的洗漱品。

關於希凡的一切什么都沒有了，好像真的從來沒有希凡這個人一樣。

怎么可能，這一切怎么回事！

耀東洵不敢置信地癱坐在地上，他好像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以為永遠失去希凡的那天。

「哈哈哈……」

耀東洵徹底崩潰了，仰頭瘋笑，到最後的，手臂捂著沾了濕熱眼淚的臉，蜷縮在地上撕心裂肺地痛哭了起來。

他啊，最終還是扛不過現實，敗得遍體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