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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統抓人也抓不到延安去。

但是這樣一來,軍統就會明白,葉修事先得到了消息。發出消息的喻文州,就會面臨生命危險。喻文州的意義,不僅僅是一個成為國民黨高級軍事將領的□□間諜,還是整個東北抗日的重要力量,如果他因此身陷囹圄,不僅是對□□情報系統的重大損失,還會讓東北的局勢重新陷入混亂。

所以葉修回來了,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從容地把自己扔進了軍統的包圍,化解了喻文州的險境。喻文州心領神會,知道這是無奈之中的破釜沉舟,於是下達命令,公開崔立被逮捕的消息,利用崔立對於軍統的重要性,開出條件,要求軍統殺掉叛變者,釋放葉修。

這是一場無奈的交換兌子,也是一場漂亮的反擊。

深夜,地下一層的寒冷有些透骨。藍河站在門口,接受了看守人員的檢查。

「我可以進去見見他嗎?」

「可以。時間不要太長就行。」

里面有監聽器,加上藍河平時的人緣也不錯,所以看守並不介意他的到來。

走廊里的腳步聲顯得很落寞,昏暗的牆燈下是一圈奢侈的溫暖。

卻沒有人會在意。

藍河從來都不認為自己能夠在這一刻做到不動聲色,但是意外地,穿過走廊尋找葉修的過程中,心里是難以言狀的平靜。

腳步和地磚貼合,輕微地夾帶起地面上的浮土塵埃。藍河抬頭看看牆上幾步一個的暗黃油燈,周遭的一切都有些不清晰,憑著直覺跟著微弱的光線往前走,忽明忽暗。轉過角來就是最靠里的一排了,路變得筆直,他知道葉修在這條路的盡頭,索性閉上眼,慢慢邁開步子。

驟然黑暗,因為剛剛經過油燈的緣故,合上眼睛,眼前還會有暖黃的燈火搖曳,反而更亮了,但是沒有了箍在油燈里的形狀,散漫成一片。眼花繚亂的明亮之後,藍河好像看到了那年夜晚的秦淮河畔,同樣的燈火通明,紅色的燈籠和七的船只交相輝映,兩岸漁歌宛轉悠揚,天上還有相繼綻放的煙火,一片再熟悉不過的景象。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總會被回憶起來的,大概就是心里默認過的最美的剎那。即使昨日山河破碎,明日又是烽火狼煙,縱然經年之後故地重游可能這樣的美景因為戰火燃及再也不復當年,但是今天,此時此刻,藍河覺得他是最奢侈的人,可以寄身在這一片河畔之上,有幸一睹他生命里最難忘的風景。

幾時相逢繁燈景,未敢高語驚魂夢。

這三年,他做了一回亂世中最快樂的人,體驗了很多原本不可求的經歷。

他著實不願意醒來,但轉念一想,又生怕再次看到那個慢慢遠離、變得透明模糊的身影。

他不想有些東西變成回憶。

藍河睜開眼,轉身面對站在金屬欄桿後的葉修。

「來了。」

永遠都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藍河看看這個人,好像性命之憂和這個人沒有關系似的,還對著自己笑,跟往日看到自己回了宿舍打招呼一樣。

藍河卻沒有什么心情再和他扯皮了,他想知道的,雖然不太可能得到答案,但還是忍不住問出來。

「我是不是沒權利知道原因?」

這話是在說葉修為什么是□□這件事了,不過不是質問,輕飄飄的,葉修聽到了一種無奈的苦澀。

他是在怨自己,沒有對他坦誠相待嗎?原來是這么在意和自己的友誼嗎……葉修有些高興,可是看到藍河嘴角的苦笑,知道藍河一點都不高興,又覺得心疼。大概,他對自己推心置腹,是真的在意,沒有什么虛偽可言。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也不會心生怨恨,他或許明白兩人不是三歲孩童,不存在什么認死理的承諾。

他真心待自己,自然期許同樣的真誠,但倘若得不到,也只會覺得遺憾。畢竟自己對於他來說沒有什么必須履行的義務,坦誠與否,終究強求不來。

還是會讓他這么難過,真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