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坐在冰山的外凸起處,腳在海面上晃盪,他也不嫌冷。
「還有三分鍾。」
船老大帶著那對新人上船了,他站在甲板上對路明非揮揮手,船起航時開得很慢,兩個人的身影就像是臨時停車的火車駛離了一個有鐵路公里數的小標牌,在萬眾矚目下想看清又想遠離。
船尾處,天黑下來了,像是一道網羅進了雲層與大海的分界線。分界線內暴雪降臨,轉眼就蓋住了那兩個小小的身影。船老大不再看了,也看不清了。
路明非把手放在零下不知道多少度的海面,狂風吹起海水只接變成了雪花,詭異的朝上飛起,海面迅速結冰。
「他們離我們不遠,」路明非閉著眼睛說,「五十多公里外,海面凍住了,他們似乎發現了不對,啟用了……強行破冰。」
他又把手按向已經凍牢固的冰面,冰面出現了一絲絲裂紋,金色的絲線順著冰面傳導能讓他感受到在這個介質上的所有東西。
「對方有言靈,在試圖融化,但不是君焰。」路明非猛地一睜眼,黃金色的豎瞳眯成了一條縫,他一躍而下,身體朝前匍匐著,五指接觸到地前已經變成了利爪,巨龍張開了遮天蔽日的雙翼。
「走。」龍說。
「你這太高調了。」楚子航跳到他背上。
「不然你還真以為有科考站的朋友能穿過風雪來尋找你嗎大兄弟,哎,你冷不冷,翅膀旁邊的鱗片下面有個小暖爐,還有個小被子,我下了一本書叫《玄空》感覺講的故事賊神奇,你要不要看,在ipad里,你打開那個叫什么,晉江?」
「五十公里你一扇翅膀就到了。」楚子航單膝跪在路明非溫溫熱的鱗片上。
「我飛慢點不成嗎?」
「不成。」
「得了,你坐穩吧。」
路明非帶楚子航的時候從來不像憐惜如葉淑那樣的小姑娘一樣慢慢平穩的飛,那時候其實他根本每扇翅膀,全靠風在滑翔,現在簡直就是坐過山車。其實龍的鱗片不論在什么情況下都是冰涼接近零度的,因為龍沒有體溫,但是路明非立志在過山車上安電熱毯,非要提高無謂的生活質量。果然人談戀愛後雞毛蒜皮的事就會很多。
兩人在離船很近的地方考慮要不要走過去說求救,隨即想想這個借口真的不太行,所以干脆直接從甲板上潛入進去了,楚子航對於這種機械和建築有超乎尋常的理解能力,恨不得已經把結構圖背下來了,本來兩人准備一路殺到貨倉,卻沒想到竟然在三等艙被攔下來了。
三等艙都裝修的非常豪華,名家大作、掛毯、壁爐,一樣不少,居室走廊前有一個很大的門廳,應該是宴會用的,絲制的桌布和紅木桌子上滿是煙灰,整個大廳里彌漫著煙酒和汗酸味,還有一些低劣的香水味道。路明非和楚子航走進去的時候整個大廳衣衫不整的醉漢和兔女郎低胸裝的小姐都盯著他們,盯了兩秒突然爆發出一陣哄笑,船艙里有各個國籍的人,幾個亞洲人首先圍上來,像看稀奇一樣掀開路明非的衣服看。
或許是因為他看起來就比較好欺負,除了幾個女人想要靠近,其他人就沒人敢動楚子航。
這艘船上的人本來似乎就沒有想過要避諱什么,他們也許不知道混血種這個觀念,但是絕對清楚自己的特殊能力和黃金瞳。酒桌牌桌上的醉漢和賭徒們金色的瞳孔昭示著他們不低的血統分級。
這樣的人會在三等艙?路明非想。
「兄弟,你們是不是走錯了?」有個牙齒被熏黃的矮小中國男人走上來想要拍路明非的肩膀,被他一下躲過了。
「沒走錯,我們要去貨倉。」
矮小男人的神色一下就變了,上挑的眼角眯起來真像個老狐狸。
「貨倉?你活不久了?」老狐狸把他拉到宴會廳的門外,小聲說:「你是不是一艙的人?我聽說有些一艙的家屬也被丟到貨倉去了,你是來找家屬的對吧,你給我一張二艙的票,我帶你去,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