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暴君的黑化危機十八(1 / 2)

問都不問一聲便將她的名位給擼掉了,還讓她自行擇人改嫁?!溫如是氣笑了,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懶得搭理一本正經的連風,轉身拂袖上車:「上山!咱們悼喪去!」

「大吉大利!娘娘,不得胡言,皇上吉人天相,肯定會逢凶化吉的!」連翹不滿地瞪了大哥一眼,連忙追上去。

樓迦若會不會逢凶化吉她不清楚,溫如是只知道,這次他真的惹火她了!

入內一看,占了一半車廂的貓王睡得像只豬一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抱著它的大腦袋就是一頓搓揉,著重將它兩只毛茸茸的圓耳朵狠狠擰了幾圈。

那貨皮糙肉厚,眼睛都不帶睜一下的,噠吧嗒吧嘴伸出大舌頭往她臉上一卷然後扔下被猝不及防糊了一臉口水的溫如是,伸出一雙肥爪子隨意地蹭了蹭自己的痛處,轉了個方向用屁』股對著她,繼續睡。

溫如是啼笑皆非地接過連翹的手帕擦臉,它大爺的,該給它折個柳枝刷牙了……

丹陽山上戒備森嚴,十步一崗,守衛的將士器甲鮮明,屹若山岳,長戈肅殺。馬車一路過了五道關卡才抵達行宮門口,兩米高的白牆上覆黑瓦,影影綽綽掩映在巍巍青山間,牆頭有大樹的枝椏探出,郁郁蔥蔥的葉片層疊,完全沒有深秋的頹唐之色。

「娘娘,你總算到了!」聞訊出來的李公公見了她,眼眶一紅,老淚差點就掉了下來。

他的模樣不似作假,溫如是怔了怔,低聲問:「皇上的傷情怎么樣?」

「胸口的箭矢已經取出,太醫說……傷及心肺,恐怕……白日里一直昏睡著,方才剛剛醒來,好不容易喝下去的葯都給吐出來了。」從來就沒聽說過被推翻的先皇近侍有什么好下場,皇上要是真的就這么去了,他也沒必要再活下去了。

李公公擦了擦眼角,躬身在前面帶路,「皇上雖不說,奴婢也看得出來,他一直盼著娘娘到來。」

溫如是皺眉,加快了腳步,還未進入內殿,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葯味。

殿中有侍女跪在地上清理葯汁,見她入內趕緊打掃妥當退了出去。溫如是幾乎都認不出安靜地躺在榻上的那個男人了。

樓迦若呼吸輕弱,面如金紙,眉頭緊蹙仿佛在夢中也逃不過身上的疼痛,溫如是擰干一旁水盆中的帕子,緩緩在他榻邊坐下擦拭他額上的汗:「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這個鬼樣子?好好的一張臉,都快沒法見人了。」

樓迦若的指尖微微動了動。貓王趴在床頭瞅了一眼,見上面睡著的是不待見它的那人,晃了晃耳朵打消上榻睡覺的念頭,老老實實地轉身蜷在溫如是腳邊打盹。

溫如是理順樓迦若額前的黑發,拉開被子去解他的上衣。

李公公上前一步,幫她理開錦被:「昨日才換了葯,太醫方才還來看過,說是再過半個時辰就可以再換一次了。」

溫如是沒有理他,徑自揭開他的中衣,潔白的綳帶上有血跡滲出,她小心地揭開一角,左胸心臟部位果然有銅錢大小的一塊傷,粉色的肌肉組織混雜著黑綠的葯膏裸『露無余。

溫如是心下一沉,隨之而來的便是剛剛才消下去的熊熊怒火:「裕王呢?不是跟皇上一起出來的嗎,如今怎么不見人?」

李公公愣了愣:「回娘娘,裕王先前還在這里照料皇上,估計是回房休息了。」

「讓人跟裕王說一聲,請他明日早膳過後來一趟偏殿,就說我有話對他說,」溫如是將他蓋好,想了想,又補了句,「再熬一副葯來,多少也得讓皇上喝點。」李公公躬身應諾,出門安排事宜。

溫如是轉過頭,看著他虛弱的樣子嘆了口氣,說不心疼是假的,她輕輕敲擊著木制的床沿,陷入了沉思,也沒察覺樓迦若什么時候醒過來,正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她。

對上他清澈溫潤的眼神,溫如是習慣性地露出柔和的微笑:「你醒了啊。」

他開口,聲音沙啞喑沉:「朕以為……你不會來。」

她執起他蒼白的手,在他手背輕輕印了個吻,放在頰邊摩挲:「本來不想來的,但是轉念一想,要是我不來,你真死了怎么辦?」

他垂眸,長長的睫毛襯著他毫無血色的面容,顯得無比的涼薄:「有溫相護著,你可以再找一戶好人家……雖說沒有從前的鍾鼓饌玉那般奢華,但衣食無憂總……」聲音越來越低微,直至漸漸無聲,樓迦若閉嘴,緩緩闔目不再看她。

「你明明就不是這么想的,何必又老拿這事來試探我呢。」溫如是無奈地拍了拍他的手,放進被子里,替他掖好被角起身。再好的感情也禁不起這般的猜忌消磨,世上有多少的有情』人,最後都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分開。

夜間太醫給他換了葯,待新熬的葯汁熱度適中,溫如是用小勺一勺一勺地喂到他的唇邊。

中葯味苦,樓迦若明顯不喜歡那股子味道,但是面上卻一點都沒顯露絲毫的勉強,若不是幾個月的朝夕相處,溫如是還真不一定能看得出來他眼底的忍耐。

半碗葯喝了一盞茶的功夫,中途光是涼了換熱的時間都沒計在內,溫如是一點都沒有不耐煩,耐性十足地喂樓迦若喝完,擦拭凈他唇角褐色的葯汁,柔聲道:「我就宿在隔壁,你乖乖的,明天我再來看你。」

樓迦若闔目不答,待到輕緩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口,他才緩緩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