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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態心理(NP) Seth 3695 字 2021-03-16

幾步,卻見樓梯的背面跺出一個人來。那人大約也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人,所以也是一驚,待看清了簡行,又猴子一般的攛掇起來。

「hi,jane!」

居然是強尼…..

此時簡行再想裝作沒看見也來不及了,只好勉強地扯了一個笑。

於是強尼開始一如既往地滔滔不絕起來「jane,昨天我怎么沒看到你?吃過早飯了嗎?沒吃的話可以去一層的大廳,那邊有自助早餐,不過基本都是西式的,意面和飯的味道都很不錯……」

簡行趕緊的伸手叫停「我用過了,謝謝!」再不制止他,怕是他要把下面的所有餐點都詳盡的列一遍。

「是客房服務嗎?客房餐也很不錯,是要的中式的嗎?這里的大廚哪國的菜都會做呢……」

簡行放棄的轉移話題,因為他發現無論他把話題轉移到哪里,強尼都有本事將這個話題無限擴展,並且即使他不提出話題,強尼也能自己制造話題。可以說,這也是一種才能嗎?

他干脆不說話,默默前行。令他無語的是,強尼如同強力膠一般自發自覺地粘了上來,絲毫對他的臉色無知無覺。

簡行路過樓梯,他會說,沃特森家的這艘游輪總價大約有2億美金,共分為七層……簡行向氣窗外面看了一眼,他會說,今天的天氣很好,天氣預報說至少三天內都是晴天…..簡行停一下,他會問,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3層和4層都有活動室,里面有很多室內項目可供選擇……

簡行被他氣得頭暈眼花,無意識地直直走到了這一層的盡頭,盡頭有一扇敞開的大門,白天和暖的海風從門外吹了進來,簡行不由自主地邁步出去。外面是個寬闊的平台,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游泳池,在游泳池邊零星地站著不少人。其中有很多穿著比基尼的漂亮女郎,她們注意到了簡行和強尼的出現,偶爾竊竊私語一番,笑成一團。

簡行也不介懷,他走到船頭。

純白色的海鳥在頭頂上低空飛行著,發出嘹亮的叫聲,有膽大的,甚至棲息在了甲板上,然而一旦有人靠近,又飛回了空中。

簡行突發奇想,這些海鳥是不是也和人類一樣,心里期待著與人的接觸,然而一旦接近,卻又膽怯逃竄。

天空是空靈的淺藍,海水是深沉的碧藍,海風撫摸著發絲,撩動著衣衫。因為靠近船的地方有很多的魚,偶爾還會有海豚在周圍躍出海面。

陽光炙熱,照在人身上叫人昏昏欲睡,簡行突然覺得,如果著只是一段單純的旅程,似乎也不錯。

等簡行想起來的時候,強尼已經不在他身邊了,在他右手邊隔了一米之遙的地方站著一個金發碧眼的陌生男人,男人默默地望著海面,他一手夾著香煙,在薄薄的煙霧後面看不清他的表情。然而不知道為什么,簡行覺得他是悲傷的,那是一種似曾相識地悲傷。

「我有這么好看?」男人沒有轉頭,然而簡行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說話。

原來他剛才竟然一直盯著別人看了好一會。

「不。」他下意識地否定。

「那你為什么一直看著我?」男人轉過頭來,笑著,充滿自信飛揚跋扈的那種笑,仿佛剛才簡行的感覺只是一種幻覺。從正常向的角度來看,他確實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金發,碧眼,天然眼影,不過,那是正常角度,而簡行,明顯不正常。

「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這絕對不是他喜歡的類型,既不是美孩童,美少年,也不是柳那樣的美人,也許僅僅是因為,他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和自己一樣寂寞。是啊,最近一直在外面奔波著,他已經忘記了,自己原來是那么的寂寞。

男人卻點了點頭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簡行搖頭,他確定他之前從未見過這個男人。難道他很有名?難道是某當紅明星?

男人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而是說:「可是我知道你,簡行」他准確地叫出了簡行的名字,發音標准。簡行這才意識到,男人從一開始就是在用英文和自己交談,而在這個地方,初次見面的,無論是誰都會先說意大利語才對。

「你……」男人伸出一只手,卻被另一只手抓住了手腕,不是簡行的手。

男人和簡行一齊轉頭,看到了不知何時來到兩人中間的左岩。

男人隨手將煙蒂丟入了大海,看得簡行在心底暗罵污染。另一只手用力一甩,擺脫了左岩的約束。

「沃特森先生,會議在下午兩點召開。」左岩淡淡地說,不帶起伏的語調,只是單純的陳述。

梅爾.沃特森眯起眼睛:「能讓左先生來跑這趟腿還真是榮幸。」語調諷刺。

左岩不搭他的話,只是笑著,兩人對視了一會,沃特森突然將視線投向左岩的身後,然後又看了簡行一眼,轉身離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簡行覺得沃特森最後的那一眼中帶著深深的怨恨。

而和離去的梅爾擦肩而過的而來的男人卻是柳。原來剛才沃特森向後看到的是柳。

「沒事吧?」柳這句話是對著簡行說的。

簡行點頭,卻是一頭的霧水。

左岩看著他,更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良久,才無奈道:「朱利斯頓家的小家伙沒告訴你不要到處亂跑嗎?」

簡行翻了翻白眼:「我又不是小孩子。」

「是啊,你比小孩子可會鬧事多了。」左岩寵溺地摸了他的腦袋,後者絲毫沒有察覺,白白給他占了便宜去。簡行正全神貫注地思考著別的問題呢。

「你們聊,我先走了。」柳擺了擺手轉身離開。

左岩對著他的背影說了聲謝謝。

「到底怎么回事?剛才那個男人是誰?」

左岩深深地嘆了口氣:「其實我不想讓你知道,但是即使我不告訴你,你遲早還是會知道的。梅爾.沃特森,這艘船的主人,沃特森家的家長,也是,殺死銀蛇的人。」說到銀蛇的時候,他的心內是萬般的不願,那是他心里一個永遠也消不去的結。

第一次見面,他拆了自己診療室的桌子,第二次,他用銀色的槍指著自己的腦袋。

這絕對算不上是愉快的相識過程。

然而他問他,你不寂寞嗎?

他們問了同樣的問題,對於簡行來說,yake曾經是他的天空,而關禮晏,卻什么也不是。

既非情人,也說不上是友人,勉強來說的話僅僅算得上是,病人的親屬?

銀蛇(silversnake)是他的代號,關禮晏是他的本名,名叫關禮晏的男人是一個殺手。

一切就是這么簡單。

寂寞啊,寂寞又能怎么樣呢?就只是寂寞,而已。

殺手過了一段不屬於殺手的生活,最終又回去了他自己的世界,殺人,然後被殺,這世界有時候公平的叫人難以置信。

「真的死了?」

簡行從來沒有深究過這個問題,他只是問問,而答案,也許對他並不如表面上看的那么重要。

「我不能很肯定的說,也許沃特森本人更加清楚,是他打撈了那片海域。」雖然,他和柳放在沃特森家的卧底都回報說,一無所獲。

簡行點了點頭,突然問:「有煙嗎?」

左岩猶豫了一下,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煙,簡行不認識那個牌子,他向來對煙沒什么研究,從少年應有的叛逆時期起,他就對此無甚興趣,這樣說來,他的少年時期還真是乏味得可以,不,應該這樣說,他本身就是一個乏味的人。不過左岩會隨身帶的,必定是好煙。左岩抽出一支點上,遞給簡行。

簡行接過來,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慢慢地送到口中,他照著以前看過別人抽煙的樣子吸了一口,立即被嗆得差點背過氣去。猛咳了好半天才緩和過來,連眼淚都掉了出來。

他將手指伸到鏡片的背後,刮去那滴淚水,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煙,反手丟入海中。然後就趴在欄桿上不動了,看著那點明明滅滅的火星在空中劃出一道扭曲的軌道,最終落入海浪之中,一個翻滾,浮了上來,片刻之後,又沉下去,如此數次,終於不見了蹤跡。

「你在想什么?」他忽然轉頭問左岩。

他很少這樣主動和左岩說話,簡直讓人有點受寵若驚。

左岩愣了一下之後答道:「我在想,你在想什么。」

「然後呢?得出什么結論沒有?」

左岩搖頭「結論就是,我永遠不會知道你在想什么,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

他的話說得曖昧,然而簡行竟然沒有特別介意,只是點了點頭,將視線重新投向大海。

沉默了一會,左岩突然問:「如果,銀蛇回來的話,你會和他在一起嗎?」

簡行轉頭看他,然後淡淡地說:「我的生命里沒有如果,這個問題,只有在他活著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才會去思考。」

聽到這樣的答案,左岩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緒,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絕對不是喜悅。

簡行太過理智,再多的熱情也會被他凍成一片冰土。

他接著又說,語調誠懇:「我說過,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左岩,我的未來沒有你。」

這一次,左岩覺得自己是連生氣的力氣也沒有了,他只想笑,因為他真的覺得好笑,然後他真的笑著,他說:「你剛剛還說,你的生命里沒有如果,未來難道不是一種假設?」

「但是你在我的面前,所以我能看到。」簡行說這話的時候表情認真,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

左岩突然伸手,摘掉他的金絲眼鏡,帶點無賴的語氣說:「你什么也看不到,你看錯了。」

簡行沒做回應,直直地看著他,這樣對視了良久,左岩終於灰心,他將眼鏡慎重其事地架回簡行的鼻梁上說:「為什么每一次,當我感覺離你很近的時候,你都要一把將我推得更遠?簡行,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簡行低頭扶了扶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