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匙攪動杯中的咖啡，攪起了一小圈旋渦。

「我不該告訴媛媛的，我以為……她會保守住這個秘密，沒想到……」何倩愧疚道：「對不起，葉景風，你願意原諒我嗎？」

林哲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事情，葉景風沒有提起過他高中發生的那些事，林哲也從來沒有問過，現在看葉景風的肢體對這句話的反饋，林哲心中一緊。

葉景風在緊張。他渾身都有些僵硬了，身體也覺得不太自在。

「當時我太傷心了，那天媛媛問為什么我們的關系不像以前那么好了，我就一股腦全說了。」何倩注意到了葉景風的樣子，繼續回憶著。

林哲心中「咯噔」一下，他都快忘了，葉景風先前說在他之前是和別人交往過的，而且看他當時的樣子，他重讀一年高三也和那場戀愛有很大的聯系。

他轉向葉景風，手上無意識地把蛋糕推進了嘴里。

嚼了兩口，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葉景風對上林哲的目光，一瞬間慌亂過後，他的眼神無比鎮定和堅定。

「你告訴她我喜歡男人？」葉景風反問道。

何倩愣怔片刻，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有錯，有什么可道歉的呢？」葉景風伸手揩去林哲嘴角的奶油，表情動作都無比的溫柔。

「我還要謝謝你呢，你讓我完全遠離了女生，也終於想明白了我對哥哥的感情。」他舔了舔自己的指腹，拉過林哲的手十指相握。

林哲臉紅了起來，環顧四周，幸好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里。

呸，這個流里流氣的小混蛋。

「可是大家都那樣嘲笑你欺負你，我……」何倩有些激動。

「嗯，所以呢？」葉景風不耐煩地打斷道。

「所以你覺得你現在來道歉就能抹去他們對我做的那些事情嗎？」葉景風低嘆：「何倩，你有什么資格讓我來原諒你？憑你的冷眼旁觀？」

何倩的眼睛一下子紅了起來，淚水盈滿了眼眶，她囁嚅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好輕巧一句一股腦說了出來。」葉景風眼神中毫無憐惜，一字一句地說道：「當初我把你當成好朋友，把我的困擾告訴了你，你說我的情況是不正常的。你說你要幫我，告訴我和女生多相處相處說不定有所改善，所以你約我出去玩我也次次赴約，我媽都以為我談戀愛了。」

「後來你突然跟我告白，我覺得是我讓你產生了誤會，我不想傷害你所以跟你保持了距離，結果一轉頭全班都知道了我的事情。」葉景風深深看了何倩一眼，「何倩……我把你當好朋友。」

林哲聽得胸口悶悶的，他無法想象葉景風被人指著脊梁罵他欺辱他的場景。

他不是沒有見過網絡上鋪天蓋地對同性戀的辱罵苛責，這一切在當時甚至還不到18的葉景風身上發生過，他的胸口一陣悶疼。

「哥哥，我們走吧？」葉景風拉了拉林哲的手，站起了身。

何倩的情緒不太穩定，坐在單人沙發上出神地看著桌上的咖啡。

林哲在走過何倩身邊時，聽到了她顫抖的聲音：「對不起……」

可是葉景風並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說話，仿佛沒有聽到她說話一樣。

兩人離開了很久之後，何倩才穩定了情緒，擦了擦眼角一口氣喝完了杯中已經冷掉了的咖啡，起身想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