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源頭【8000字求月票!】(1 / 2)

大周仙吏 榮小榮 4448 字 2020-08-01

李慕和李清第三個去的地方,是張家村。

張家村的村民還記得兩人,擔憂的問李慕,是不是又有僵屍跑出來害人了,李慕安撫好村民,來到了員外府。

張老員外和張員外都已經化成飛灰,員外府主事的,是張員外的兒子,張小員外。

員外府,李慕問張小員外道:「你的祖父是怎么去世的?」

張小員外道:「祖父年事已高,是壽終老死的。」

李慕繼續問道:「他之前身體可硬朗?」

張小員外搖了搖頭,說道:「祖父年邁,雖然沒有什么重疾,也不怎么硬朗。」

張老員外年過古稀,如果沒有踏入修行,極少有普通人會活到這個年紀,就算是去世,也是喜喪,想來張員外也不會請仵作一驗他爹是怎么死的。

張老員外的身體早就變成了僵屍,又被韓哲搞成了灰,李慕有心想查,也無從查起。

他又問道:「你的父親,張員外張大富,曾經修行過道法?」

張小員外點了點頭,說道:「父親年輕的時候,跟白鹿觀的道長修行過兩年,最後因為受不了修行的寂寞,放不下家里的產業,才下山回家,那道長還說可惜了父親的資質,說他是金什么……」

「金行之體。」

「對對對,就是金行之體。」

李慕嘆了口氣,又問道:「張老員外的墓穴,是請的那位風水先生?」

張員外的案子,歸根結底,在那位風水先生,恐怕張老員外的屍體,不僅被葬在了養屍地,還被人祭煉過,才會在那么短的時間內,變成跳僵。

結合周縣的僵屍之禍,不難想象,背後的那名洞玄邪修,必定善於煉屍。

張小員外搖了搖頭,說道:「不是請的,是那位風水先生上門,說免費給我們算,父親一聽不要錢,就答應了……」

「那位風水先生長什么樣子?」

「白發白須,仙風道骨的……」

李慕並沒有再多問,洞玄修士,已經可以修習變化神通,身體變化,或男或女,或大或小,通過外貌,無法問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他干脆的說道:「帶我們去你爺爺的墓穴。」

從張家村出來,李慕幾乎可以確定,張家的風水先生,和任遠的師父,陳家村的算命先生,追殺過李慕的黑袍人,就算不是同一人,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張老員外的墓穴,韓哲已經看過,李慕要再看一次。

上一次,他什么也不懂,這段時間,為了配合張縣令宣傳文明喪葬,他惡補了不少風水知識,就算是不干捕快,出去也能當個風水先生,給人算算墓穴,宅址,混口飯吃。

張老員外的墓穴,在張家村前面的山上。

山腰,一片較為舒緩的平地上,墓坑已經被填平,依稀可以看出一些原貌。

李慕看了看墓穴走向,又看了看不遠處的一座山,搖頭道:「白虎過堂……」

李清問道:「什么白虎過堂?」

李慕指了指地上的墓坑痕跡,說道:「這座墓坑,棺材下去之後,首尾朝向,正好是正北和正南,墓穴西邊的山脈,穿過墓穴,向東南延伸,這就是「白虎過堂」。」

「風水界有句話,叫白虎過堂,家破人亡。」李慕解繼續解釋:「建造房屋,要避免這種風水格局,墓穴也一樣,選擇墓穴有十不向,一不向流水直去,二不向萬丈高山,三不向荒島怪石,四不向白虎過堂,張老員外的棺材正好對著正南方向,形成了白虎過堂之勢,這是大凶之墓……」

即便是修行之人,也不可能精通所有領域,李清對於墓穴風水,只是有些基礎的了解。

她訝異的看了李慕一眼,問道:「你什么時候學的這些?」

李慕道:「前幾天無聊,看了幾本風水學的書。」

他指著腳下光禿禿的地面,搖頭道:「張員外那兩年,到底學了些什么,此地寸草不生,是明顯不過的陰煞之地,又故意讓棺材南北朝向,形成白虎過堂,張老員外的屍體,不變僵屍才奇怪……」

李清道:「所以,那風水先生,就是幕後之人?」

李慕點頭道:「恐怕這風水先生,為他女童算命之人,和任遠的師父,是同一個人。」

「你是說那黑袍人?」李清回憶起那件事情,說道:「可它不是已經被斬殺了嗎?」

李慕輕吐口氣,說道:「恐怕未必……」

上次在任府,李慕已經問過任掌櫃,關於那黑袍人的事情,保險起見,李慕還是去了一次,得到的線索,和上次一般無二。

任遠是在一次外出游玩中,認識的那名黑袍人。

黑袍人一眼就看出他是木行之體,並將任遠收為弟子,指導他修行。

李慕之前猜測,那黑袍人應該是看中了任遠的魂魄,想要等他修為有成後,再殺了任遠,抽魂取魄。

現在看來,那黑袍人想要任遠的魂魄不假,但過程,卻和李慕想的不一樣。

他根本沒想過自己動手,而是將任遠培養成邪修,借官府的力量,得到任遠的魂魄。

這樣一來,任遠的死,便是正常事件,沒有人會懷疑,這背後還有人在操控。

唯一讓李慕不理解的是,任遠一案,黑袍人完全可以不出現,他已經達到了他的目的,為何還要露面,冒著身份暴露的風險,追殺李慕?

這與他的一直以來的謹慎不符,一定有什么更深層次的原因。

這個念頭在李慕的腦海中劃過的瞬間,他的身體便微微一顫,額頭有冷汗瞬間冒出。

李慕的身上,有很多的秘密,但他最大的秘密,是他來自另一個世界。

這個秘密,一直以來,都被李慕深深的埋在心里,連李清都不知道。

這個世界的李慕,已經死了,現在他身體里的,是一個全新的靈魂。

除了李慕自己,這個世界上,有且僅有一人,知道這個秘密。

那便是殺死李慕的凶手。

李慕終於明白,那黑袍人對他,為何一直沒有殺意。

他在試探。

以他謹慎的性子,看到被他抽魂奪魄的純陽之體,死而復生,一定會想要弄清楚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么。

換做李慕是那幕後之人,恐怕也不會心安。

一想到背後有一雙眼睛,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自己,李慕便覺得不寒而栗。

一位洞玄境的邪修,這個世間的頂尖存在,是如此的謹慎,有耐心,花了近半年的時間,布下這樣一個局,這是何等的恐怖?

他實在是想不通,忍不住道:「頭兒,你說他這是何必呢,一位洞玄強者,用得著這么小心嗎?」

李清望向遠方,說道:「對於我們來說,洞玄境界,非常強大,但在上三境的強者眼里,他們和我們一樣弱小,無論是朝廷,還是佛門道門,都有上三境的存在,遇到他們,就算是洞玄邪修,也會身死道消……」

她看著李慕,繼續說道:「我曾經告訴過你,半年之前,便有一名洞玄邪修,在佛道兩宗的聯手之下,魂飛魄散。」

李慕想起了金山寺的老方丈,莫非,他就是被那邪修打傷的?

他深吸口氣,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按理來說,李慕發現的太晚,不管是陰陽五行的魂魄,還是大量普通人的魂力魄力,那邪修都已經得到了,以他那謹小慎微的性格,應該會跑到一個地方,偷偷煉化晉級,絕對不會再回來。

也就是說,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陽丘縣不會再有危險。

但李慕死而復生的事情,那幕後之人比李慕還要清楚,如果他真的晉級成功,成為上三境高手,恐怕還是會回來找他。

一個洞玄,就已經是李慕仰望都望不到的存在了,第七境超脫------這是一件想一想都讓他絕望的事情。

張縣令給李慕和李清三天的時間調查,兩人只用了三個時辰。

這幾件案子的偵辦,李慕和李清都有參與其中,這次重查,只是確認一些他們之前沒有在意過的細節。

七件案子,七位死者。

從表面上看,這七樁案子,沒有任何聯系,也都已經結案。

除李慕之外,其余六人,或病死夭折,或因牽扯到人命被依律處斬,或死於找不到疑點的意外,如果不是《神異錄》,如果不是李慕碰巧發現了他們都是特殊體質,這幾件已經了結的案子,會一直封存在衙門,沒有人知道,他們的死互有聯系,也沒有人知道,震動了整個北郡的周縣僵屍之亂,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那幕後黑手,可以在悄無聲息中,完成這一切。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於名。

縣衙內,張縣令坐在堂上,忍不住拍了拍桌子,怒道:「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才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他想了想,說道:「此案事關重大,本官要立刻寫一封密信,稟報郡守大人。」

張縣令站起身,又看向李清,說道:「清姑娘也要告知符籙派,請他們派高手下山增援,如果這些事情的背後,真的是洞玄邪修在操控,恐怕僅憑北郡官府的力量,無法平息……」

李清點了點頭,說道:「我這就去告訴馬師叔。」

張縣令走出門外,又走進來,氣沖沖的說道:「別忘了,明天一早,讓人把陳家村那個老不死的抓到衙門,那該死的愚婦,氣死本官了!」

「另外,讓附近的算命先生,風水先生,三天之內,都來縣衙報道,以後他們誰要再敢胡說亂算,本官割了他們的舌頭!」

……

天色已晚,馬師叔還站在衙門的院子里,等著戶房的結果。

他這次下山,是帶著招收弟子的任務而來,符籙派祖庭,雖然也是祖洲赫赫有名的宗門,但培養一位聚神弟子,也並不容易。

這次在周縣,直接折損了兩位,尤其是吳長老的孫兒,讓他們這一脈損失慘重。

於是他們只好派人下山,從北郡郡守那里討了一道命令,在北郡招收一些天賦高的弟子,彌補一下損失。

只可惜,好不容易發現了一位純陰之體,還給夭折了,要是他早來幾個月,也不至於浪費了這么一個好苗子。

一想到那夭折的純陰女童,他的心就開始隱隱作痛。

李清走到院子里,說道:「馬師叔,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馬師叔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精神一振,問道:「是不是又發現好苗子了?」

李清搖頭道:「這件事情牽扯重大,恐怕要麻煩你回一趟祖庭……」

片刻後,馬師叔身體一個哆嗦,顫聲道:「洞,洞玄巔峰,你開玩笑的吧!」

李清道:「我們已經調查過了,這幾個月,陽丘縣的確有陰陽五行之體死亡,而這些案子背後,也有蹊蹺,包括周縣的僵屍之禍,應該也是那邪修為了收集普通百姓的魂魄,故意制造出來的。」

「遭了遭了……」

馬師叔面色大變,扶著廊柱,說道:「那飛僵果然有問題,吳長老剛剛回了一趟祖庭,請首座出手,除滅那飛僵,如果那邪修是洞玄巔峰,他們豈不是有危險?」

「不行不行……」

他暫時顧不上招收弟子的事情了,說道:「你留在這里,我得馬上回山,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啊!」

話音剛落,他從懷里一摸,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法器。

馬師叔將那法器拋向空中,打出一道法決,那法器立刻膨脹變大,變成一只小船的樣子。

他身體一躍,便跳到了那飛舟上。

夜色下,飛舟化作一道流光,轉眼便消失在天際。

李慕站在院中,看著馬師叔乘著飛舟,消失在夜空中,心中稍安。

符籙派祖庭,是祖洲最大的幾個宗門之一,修的是正道法門,不會容忍這樣的邪修,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作亂。

最好是符籙派能出動上三境高手,以雷霆手段,將那邪修直接鎮殺,讓他帶著李慕的秘密,一起下黃泉。

馬師叔走後,張縣令也在第一時間,發出了求援的密信。

李慕離開了衙門,一個人向家的方向走去。

這幾個月來,他的背後,一直有一雙眼睛在窺視,走在黑夜里,李慕本應害怕,但真實的心情,卻無比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