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剛剛看到,江哲被刑部的人帶到了刑部,開始有大量的百姓,在刑部門口聚集觀望。
本來在飄香樓喝酒的朱聰和魏鵬,因為楊修的關系,得以進入刑部之內,遠遠的看著公堂方向。
楊修表情肅然,說道:「侍郎大人很少親自審案……」
朱聰問道:「江哲會被怎么判,強暴可是重罪,他後半輩子怕是完了……」
魏鵬道:「倒也未必。」
朱聰知道魏鵬這些日子苦心鑽研大周律,轉頭看向他,問道:「怎么說?」
魏鵬道:「大周律中,強暴女子是重罪,一般會判處三年到十年的徒刑,情節嚴重,可處斬決,就算是罪行沒有得逞,也要按照強暴未遂處理,而強暴未遂,至少三年起步……」
朱聰問道:「那就是說,江哲起碼要在牢里待三年?」
魏鵬搖了搖頭,說道:「這是強暴未遂的情況,若是他在施行強暴的過程中,自己放棄強暴,主動中止犯罪,並沒有對女子造成損害,就可以免除刑罰。」
他看著公堂的方向,悠悠道:「此案的關鍵點在於,江哲是主動停止施暴,還是被別人制止,這關系他是無罪釋放,還是三年起步……」
朱聰疑惑道:「反正都是強暴不成,這有什么區別嗎?」
「這個我知道……」楊修終於有了插嘴的機會,說道:「若是主動中止犯罪,也會被判重刑的話,施暴者就沒有了退路,這條看似是給施暴者機會,其實是對受害者的保護……」
魏鵬點了點頭,說道:「這雖然是律法的初衷,但也會給很多人鑽空子的機會……」
刑部公堂之上。
江哲跪在地上,說道:「大人明鑒,學生只是酒後沖動,才對這位姑娘無禮,後來學生想起先生的教導,幡然醒悟,並沒有繼續侵犯這位姑娘……」
音音生氣道:「分明是我們趕到房間,你才停下來的……」
江哲道:「那時候我是想向這位姑娘道歉,你們誤會了……」
「你分明是狡辯!」
「事實如此……」
江哲看向上方的刑部侍郎,抱拳道:「大人明鑒。」
雙方各執一詞,江哲說他是主動停止施暴,妙音坊的樂師卻說他是被眾人制止的,這兩件事情的結果雖然相同,但意義卻截然不同。
刑部對此案的判罰,依據的,便是此案的過程。
刑部侍郎淡淡道:「本官會對江哲施以攝魂之術,真相稍候便知。」
他望向江哲,說道:「抬起頭來。」
江哲抬起頭,看向刑部侍郎的眼睛。
刑部侍郎的眼睛變成了一汪深潭,問道:「江哲,本官問你,你欲要對這女子施暴時,是自行悔悟,還是因為有人阻攔……」
江哲目光呆滯,喃喃道:「是學生自行悔悟,自覺犯下過錯,想要和這位姑娘解釋,但或許太過急切,被她誤會……」
李慕面色難看,小七等人不可能說謊,要么是江哲有避開攝魂之術的方法,要么是刑部侍郎故意放他。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不是尋常人能看穿的。
而江哲將被制止前的行徑歸為解釋的時候太過急切,就算是超脫強者令場景重現,也不能以此定他的罪。
很顯然,在上公堂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准備。
刑部對此的判罰,即便是呈到女皇那里,也沒有問題。
刑部侍郎看了看眾人,說道:「真相已經大白,江哲雖然有過,但錯不至刑,念你能夠及時醒悟,本官判你無罪,但你對這位姑娘進行了驚擾,需對她賠禮道歉,且賠償她十兩銀子的損失,你可有異議?」
江哲立刻道:「多謝大人還學生清白!」
他站起身,對小七躬了躬身,說道:「在下酒後失禮,多有得罪,這里給姑娘賠罪了……」
刑部侍郎一拍驚堂木,說道:「此案已經查明,退堂!」
江哲留下了十兩銀子,看了李慕等人一眼,臉上露出笑容,大步走出刑部。
李慕送小七她們走出刑部,回頭看了一眼,又走回來。
他看在站在院中的一道人影,緩緩說道:「江哲到底有沒有罪,周大人應該比誰都清楚吧?」
周仲看著他,反問道:「這重要嗎?」
李慕沉聲道:「如果連是非對錯,連正義公道都不重要,這世上,還有什么重要的?」
周仲與他目光對視,許久才道:「你真的很像本官多年未見的一個朋友……」
李慕冷聲道:「你不配有這樣的朋友。」
周仲並不生氣,臉上反而露出笑容,說道:「年輕人,初來神都,便以為你是正義的化身,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他們斗權貴,斗貪官,斗書院……,這樣的人以前有很多,但現在只有你一個,你知道為什么嗎?」
他自顧自的答道:「有的人死了,有的人還活著,活著的人想要活的更好,只有變成他們曾經最討厭的人,你也會有那么一天……」
李慕道:「你可以看著。」
周仲道:「本官拭目以待。」
李慕轉身大步離開,周仲看著他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不可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