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輕人前方的桌上,放置著一個小鍾,應該是用來測謊的法器,若是他所言有假,引得法器響應,恐怕他今日,便很難走出刑部了。
年輕人走出之後,那刑部官員道:「下一個。」
另一名考生正要進去,卻被周仲攔住,他面露不滿,偏頭看了看,立刻就將腦袋縮了回去,向後退了一步,讓出位置。
李慕在周仲的示意下走進去,將考引放在桌上。
那刑部官員頭也沒抬,問道:「姓名?」
「李慕。」
「籍貫?」
「北郡,陽丘縣。」
「何人推舉?」
「陛下。」
「何人?」
……
那刑部官員抬起頭,地方人才的推舉之人,一般都是縣令或是郡守等地方官員,他一時沒反應過來陛下是什么官,抬頭確認時,看到李慕,短暫的愣了一下,立刻站起來:「李,李大人……」
「行了。」周仲看著那官員,說道:「推舉之人,就寫本官吧。」
這種審查,只是一個過場,真正心懷叵測的人,通過這種法器,是很難測出來的,等到科舉結束之後,通過科舉的人,才會被更加細致的審查。
李慕之後,李肆也很快審查通過。
兩人重新走到院子里的時候,一位官員從外面匆匆走進來,對周仲幾人道:「不好意思,本官來晚了……」
吏部侍郎看著他,皺眉道:「科舉乃是朝廷頭等大事,劉侍郎怎能如此的不上心?」
「抱歉抱歉,咳咳……」那官員歉意的說了一句,忽然捂嘴咳嗽,竟是有血絲從嘴里咳出來。
幾名官員嚇了一跳,連忙道:「劉大人,這是怎么了?」
那官員擺了擺手,說道:「昨夜修行出了岔子,受了內傷,不礙事,不礙事……」
一名官員道:「劉大人要不還是回府休息吧,這里有我們在,不會出什么事情,劉大人保重身體要緊……」
那官員搖頭道:「科舉乃是朝廷要事,本官怎能擅離職守,一點小傷,不礙事的。」
李慕此時已經知道了此人的身份,他就是新任禮部侍郎,上次李慕被誣陷,此人是最大的受益者。
在禮部人手短缺,又面臨科舉,急需官員主持時,剛剛調任禮部郎中的他,破例被提拔為禮部侍郎,至少免去了十年的奮斗。
見他都吐血了,還是有官員不確信的問道:「劉大人,您真的沒事嗎?」
劉青擦拭掉嘴角的血跡,說道:「沒事。」
眾人見此,心中不由肅然起敬。
今日之前,他們提起這位禮部侍郎,還只認為他是碰巧走運,才僥幸爬到這個位置。
現在看來,此人對自己都如此之狠,能爬上今日的位置,絕對不是偶然。
李慕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狠人,不由的多打量了幾眼,發現這位禮部侍郎,除了對自己狠之外,樣貌居然也頗為俊朗。
雖然還不如崔明那般妖異,但也絕對算得上是美男子,比得上好幾個張春。
禮部侍郎也注意到了他,拱手道:「這位是李慕李大人吧,失敬,失敬……」
李慕對他抱了抱拳,說道:「劉大人為了朝廷,可真是嘔心瀝血……」
劉青笑了笑了笑,說道:「本官做的只是分內之事,比不上李大人為朝廷做出的貢獻……」
兩人互相恭維幾句,忽然聽到一旁傳來爭吵的聲音。
「憑什么不讓我考,把考引還給我!」
「走走走,別在這里耽誤其他人……」
……
李慕轉頭望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魏鵬被兩名刑部差吏推出來,臉色漲紅的和他們爭辯著什么。
李慕很快就明白了原因。
若是魏鵬是來刑部審核科舉資格的,他有很大的可能不會通過。
他的父親,戶部員外郎魏騰,剛剛被女皇免職,按照規矩,魏家三代以內,都不能參加科舉。
魏鵬現在是罪臣之子,自然不可能通過刑部審查。
周仲走過去,看了魏鵬一眼,問那名刑部差吏道:「怎么回事?」
那差吏躬了躬身,說道:「回大人,此人是罪臣之子,依律不能參與科舉……」
周仲道:「戶部員外郎獲罪,是在他取得考引之後,刑部審查,只是審查心懷不軌之輩,他既有考引,便有資格參加科舉,刑部無權剝奪他參加科舉的權力。」
侍郎大人已經開口,那刑部差吏也不敢多言,乖乖的將考引還給了魏鵬。
魏鵬接過考引,對周仲躬身道:「謝大人。」
周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本官依律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