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兩個人一起執行任務的時候,李慕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她對於符籙派極強的歸屬感,退出宗門,在她心中,無異於背叛。
她到底是遭遇了什么事情,不惜退出宗門,也要和符籙派撇清關系?
李慕忽然想起,和李清分別時,她看自己的眼神。
那時候,她的眼神中有著迷茫和糾結,但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似乎……,似乎也是在和李慕撇清關系。
若是她遇到什么事情,想要和李慕撇清關系,李慕能夠理解。
按照她的性格,她絕對不會讓自己的事情,連累到李慕。
但她選擇退出符籙派,卻讓李慕感到後怕。
他很了解李清,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只有兩個可能。
第一,她要做的事情,可能會讓符籙派聲譽受損,作為符籙派子弟,她對宗門的歸屬感很強,不希望因為自己將要做的事情,使得符籙派聲譽有損。
第二,他要做的事情,可能會使符籙派為難,甚至是連累符籙派。
李慕擔心的是第二點。
符籙派是道門六宗之一,祖庭對符籙派各大分支,都有很強的號召力,她若是能成為核心弟子,符籙派便會成為她的後盾,但在核心弟子身份唾手可得的情況下,她還是選擇了離開。
這說明,在她心中,符籙派保不了她。
李慕不敢再細想下去,問孫長老道:「可不可以讓我看看李清入派時的卷宗?」
孫長老面露難色,「這……」
諸峰弟子卷宗,雖然不是絕密,但也不是一個外人想看就能看的。
徐長老開口道:「掌教真人說過,李大人是我派的貴客,他的要求,要盡量滿足。」
既然是掌教有令,孫長老也不再糾結,說道:「請跟我來。」
三人來到此道宮的一個小房間,房間的一面牆上,擺放著一個木架,木架之上,擺滿了玉簡。
孫長老想了想,說道:「老夫記憶中,李清是十一年前來到符籙派的,那時候她才九歲……,十一年前的弟子卷宗,找到了,在這里……」
他從架子上取了一枚玉簡,輸入一道法力之後,玉簡投射出一道光影,在虛空中凝聚成數行字跡。
宋明,十二歲,男,籍貫北郡玉縣,宋家村,家有雙親,幼妹年近五歲……
裴川,十歲,男,籍貫北郡周縣,裴家庄,父母雙亡……
徐仁,十六歲,男,籍貫雲中郡……
……
玉簡投射出來的,都是符籙派當年招收弟子的信息。
符籙派每年招收的弟子並不多,分派到每宗,就更加稀少,這一年,紫雲峰共招收了十名弟子,玉簡中的信息十分詳細,對每一位弟子的年齡,性別,籍貫,家庭情況,都記錄在案,李慕的目光掃過,終於在最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李清。
李慕目光繼續下移,表情怔住。
她的名字之下,再無字跡。
除了她的名字,她來自哪里,家中還有何人,一概不知。
徐長老也發現了異常,看向孫長老,問道:「這是什么回事?」
孫長老撓了撓腦袋,也有些疑惑,說道:「按理說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除非她不是通過正常方式進入宗門的,具體是什么方式,恐怕只有當年引她入宗的長老才知道。」
李清的卷宗上,什么記錄也沒有,孫長老詢問其他長老,眾人也一概不知。
這十年間,各峰長老,位置時有變動,甚至有一些因故隕落,找到當年引李清入門的長老,恐怕要動用整個符籙派的力量。
這一趟,算是無功而返,飛出紫雲峰的時候,徐長老對李慕道:「李大人放心,老夫會幫你多多留意此事,若有消息,會第一時間給你傳信。」
李慕拱了拱手,說道:「多謝徐長老。」
徐長老笑了笑,說道:「舉手之勞。」
李慕目光不經意的望向下方,看到下方的山路上,人影密密麻麻,隱隱傳來一陣陣法力波動,好奇問道:「下方怎么會有這么多修行者?」
徐長老解釋道:「五日之後,是本派四年一次的符道試煉,每次試煉,諸峰都會從這些修行者中,選一些擅長符道的苗子,收為弟子。」
對於像符籙派這樣的大宗門來說,宗門的傳承,是極為重要的。
李慕以前就見過,他們派人去往各地官衙,通過戶籍,找出各種特殊體質的人才,收為弟子後,從小培養。
和那種方式相比,通過試煉的方式收取弟子,投入顯然更小,效果也更好。
六派四宗,是天下修行者心中的福地,加入這些宗派,代表著能用享有宗門的資源,宗門強者的指導,因此修行者對此趨之若鶩,僅此一刻,李慕就在下方看到了不下百人。
徐長老看著下方,語氣頗有些自豪的說道:「本派每次的試煉,都有數千人參與,最終奪魁者,能獲得一枚符牌,憑此符牌,可直接成為本派核心弟子……」
他說著說著,忽然一拍腦袋,說道:「老夫想起來了,難怪李清這個名字,老夫聽著熟悉,十一年前,便是有人用一枚符牌,換來她入派的機會,還是老夫親手經辦的……」
李慕眉梢一動,問道:「符牌還可以給別人用?」
徐長老點了點頭,說道:「可以是可以,但若符牌不是用於試煉魁首本人,而只是轉贈的話,通過符牌入派之人,身份只能是普通弟子……」
李慕想了想,問道:「我可不可以參加符籙試煉?」
徐長老愣了一下,點頭道:「可以是可以,只要未滿三十歲的修行者,都可以參與試煉……」
他打量李慕幾眼,問道:「可李大人懂符籙嗎?」
李慕點了點頭,說道:「略懂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