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今年恰逢潤九月,天氣爽朗,如今雖是進入十月里,也並未覺得寒冷。但對於雍州城里的嚴府而言,仍然是一派熱鬧景象。只因這嚴府的主人,嚴三爺金秋得中,如今已經是雍州城炙手可熱的舉人老爺。

至嚴三爺高中以來,每日里呼朋引伴,走親訪友,拜謝恩師等等之類的酒宴,便用了足足個把月,到如今才稍微消停片刻。

正所謂人逢喜事神爽,嚴三爺的妻子,瞿氏,雖已經給嚴三爺添了兩個兒子,不成想今歲上,已經三十一歲的瞿氏又懷了孕,等嚴三爺參加了秋試回來,瞿氏便給嚴三爺添了個小女兒。嚴三爺喜不自勝,當下便給閨女取名嚴研,即便往後成天外出訪友回來,仍舊會把自己拾干凈,再跑去妻子房里,把閨女抱在懷里樂呵一陣。

且說這嚴府,實乃雍州城鼎鼎有名的一大戶,這名聲大噪還不得不牽扯到嚴家上一輩主子,此子乃是嚴府獨苗一根,因著自幼家中受寵,性格難有些驕縱霸道,後與同族的堂兄們雖是同娶一妻,卻始終與幾個族兄心存芥蒂,那些年與幾個兄弟鬧得不可開交,在妻子給生了三個孩兒後,那女子被另外幾位丈夫一再挑撥,再不能忍受這位丈夫,即便夫妻十幾載,也是一紙和離書,瀟灑而去。

彼時那嚴家主子年歲不過三十出頭,正直壯年,被妻子嫌棄,丟下三個兒子,最大的不過才八歲,一時間淪為雍州城笑柄自是不說。此事情一出,嚴家人與嚴氏宗族的關系鬧得很僵,到如今已是好些年不成來往。不過此人也是個硬氣的,雖說這般年歲被妻子嫌棄和離,還為此折騰掉了大半個家業,有些丟人,但還是扛下了嚴家的責任,不但扒拉大三個兒子,更依著自己靈活的頭腦,給三個兒子掙下了不菲的身家。只是到底心懷郁結,好不容易給三個兒子定下了郾城瞿家的閨女,兒媳婦還未娶進門,便兩腿一登,去見了嚴家祖宗。好在那時候三個兒子們都養大了,倒也沒多生什么波折。

這個世界,因著女子稀少,雖說是男子當權,卻也是男尊女貴。女子往往一女許多夫,在夫妻關系上,也更偏向女方一些。若是有苛待妻子等事情發生,妻子要和離,當丈夫的,不可說不,和離之時,男方不但要返還嫁妝,若是女方給男方生育過一子半女,更是要奉上大半個身家給女子。因此,那些成家的男人們,不管在外頭多么牛逼,在家里也是小意溫柔,舉國上下還不曾出現過打罵妻子的事件。

這個世界男為尊,女為貴。凡女子者,從一出生,便是富養著的,即便是窮苦人家的小老百姓,對閨女的教養也是比男孩兒更下本錢。畢竟一家有女百家求,若是女孩兒教養好了,說不得還有飛上枝頭做鳳凰的一天。

昨日又下了一夜的暴雨,直至黎明漸歇,地面又濕又滑,周遭的花草樹木也被摧殘得焉嗒嗒地沒了往日的生氣。天色還尚早,嚴府的下人們卻早早便起來開始了一天的勞作。

嚴家大老爺嚴柏,一早便急急忙忙出門去,這幾日來,雨水不斷,昨夜更是下起了罕見的大暴雨,嚴大老爺擔心自家的田地,是以見今早雨初歇,便領著長隨急急忙忙出城去查看自家的山林土地,看看有多少損失。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半個多月前,田里的谷子便已經割完畢,若不然,這會兒還不知道要損失多少。

嚴家二老爺嚴松如今還在外頭行商,不曾回家。至於嚴三老爺嚴斌,昨兒外出拜訪友人回來得晚,又淋了雨,吹了冷風,一晚上都睡不安穩,只覺得頭重腳輕,渾身酸軟,貼身的長隨早早便去請了大夫過來,熬了葯,吃了一碗,這會兒還捂著被子睡覺,大夫言說若是發上兩身汗來,這病也就好了。嚴三爺病了,也不敢再跑去妻子房里,生怕過了病氣兒給自己妻兒。

瞿氏雖說早出了月子,但因著這次生產本就是早產,傷了身子,加之年紀也算大了,大夫一再囑咐要好生將養個三五月,一早便聽下人來報說是三爺生病了,瞿氏聽聞也是著急得很,偏她如今還將養著身子,只得派了兩個伶俐的小廝去好生照顧著。